祁禛之苦著臉上前,強擠出一個笑容:「萬沒想到,居然在這裡遇到了阿紈姑娘。」
「巧什麼巧?」烏孫姑笑得花枝亂顫,「那日我一見這位漂亮的小郎君,就覺得他長得好像郡主您要找的人兒,所以特地留他在此處住了好久。」
赤練郡主阿紈沖烏孫姑的方向福了又福:「多謝老闆娘。」
說罷,她從袖中摸出了一枚圓滾滾的金錠,遞到了烏孫姑的手上:「一點謝禮,不成敬意。」
烏孫姑眉開眼笑地接了過去:「哎呀,郡主真是客氣,一點小忙而已。」
祁禛之在心裡把封絳烏孫姑這對賊男賊女罵了一個遍,明明還沒到約定的日子,這人居然不聲不響地就把阿紈引了來。
烏孫姑打量著祁二郎的臉色,何嘗不知他心裡想的是什麼?於是趕緊說道:「要不是今日郡主湊巧從門前路過,還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把這位白公子送到郡主面前呢。」
說著話,烏孫姑一推祁禛之:「還不快給郡主見禮。」
「啊?」祁禛之面露難色。
「不必多禮,」阿紈謙謙笑道,「上次與白公子只匆匆見了一面,如今我執意要尋白公子,是我唐突,也請白公子別見怪。」
「不怪不怪,」祁禛之尷尬擺手,「只是不知,阿紈姑娘找我,所為何事?」
明知故問,人家當然是瞧上你了。
阿紈隨和一笑:「其實也沒什麼事,只是我兄長臨走前,把你許給了我,許給了我,你就是我的人了,不知,你願不願意做我的郎君?」
「我,我……」祁禛之故意覷了一眼那幾個對自己虎視眈眈的彪形大漢,一時氣虛,「阿紈姑娘……何時成了郡主?」
阿紈身姿挺拔,氣度不凡,看上去似乎比那真郡主還要像郡主,她泰然回答:「我兄長是定波王,我自然就是郡主。按照我大衛之制,封號『赤練』,也沒有毛病。」
祁禛之心裡發笑,面上唯唯諾諾:「說得正是。」
「先前,我兄長不幸落入『鬼將軍』手中,而我脫逃,在蘇勒峽、哨城一帶重新收整了我兄長的舊部,如今就安家在峽口。若是白公子願意,我可以在行宮為白公子留個位置。」阿紈淺淺一笑,「若是白公子不願意,我也不強求。」
祁禛之忙後撤一步,拱手道:「郡主,小人離開通天山後,流落各地,居無定所。在來哨城前,就已花光了身上的銀錢。若不是烏孫老闆娘接濟,恐怕就要露宿街頭,成那馭獸營的糧食了。要是郡主肯賞口飯吃,小人感激不盡。」
阿紈滿意道:「如此就太好了,額風,請白公子上車。」
話音未落,一個身高足足九尺但身條卻細如麻杆的「巨人」走了出來,彎腰沖祁禛之行了個北衛舊禮——他不會說話,是個啞巴。
跟著一群或瞎或啞或沒了手腳的人,祁禛之走出了黑店。
白銀慌慌張張收拾好東西,像個鴨子似的擠在人群之後左搖右擺。
祁禛之回頭瞪了一眼正靠在櫃檯後欣賞金錠的烏孫姑,烏孫姑趕忙回賞了他一個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