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日瑪。」封絳細眉一挑。
「那慕容嘯他……」祁禛之的話問了一半,頓時又停住了,因為他意識到,既然已經有了裝作侍女的皇后,那就會有假扮皇后的侍女。
「所以,有的人,只能是胡漠人的『鬼將軍』,做不來金磐宮裡的聖子。」封絳一笑。
祁禛之聽完這話,許久未出聲。
「倘若那敦王殿下的另一半血脈出身不凡,你覺得,我的主子會甘心讓一塊珠玉蒙塵於深宮嗎?」封絳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下巴,「實話告訴你,祁二公子,我在塞外只做兩件事,其一,尋找玉璽,其二,監視『叛逃』的敦王殿下。而就在被『鬼將軍』捉回來前,我正追蹤到敦王殿下去了怒河谷。」
這話只說了一半,一隻小香鳥就躍上了高窗窗台。祁禛之解下信件,展開字條,傅徵那不甚雅觀的幾個字映入了他的眼帘:找敦王。
找敦王!
祁禛之驀地一凜,他意識到,封絳這回的的確確沒有騙自己。
謝懸之所以敢與胡漠人開戰,並非因為他相信四象營一定能踏平草原鐵騎,而是他相信,自己送往邊塞的那隻小鳥一定會俯首帖耳地帶著他想要的一切回到京梁,跪伏在君父的腳下。
只不過——
謝懸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是高車。」封絳幽幽說道,「『在『鬼將軍』的身邊,大皇子將會發現自己的身世秘辛,屆時,高車將會匍匐在大皇子的腳下。而胡漠,則會成為不堪一擊的烏合之眾,來日,雪山、草原,都將是大興的沃土。』」
「這是主子親口告訴我的,也是他敢於與胡漠人決一死戰的信心。」封絳一笑,「所以,祁二公子,你可有猜到,大皇子在賀蘭鐵錚的身邊發現了什麼嗎?」
都說謝裴生母卑微寒賤,可一個寒賤之人又怎值得那個生來就沒什麼良心的無情皇子四處奔走尋找呢?
或許,謝裴想要的,不是一個懷胎十月給予了他生命的女人,而是在尋找一個讓他有能力奪取天下的依仗。
所以,大興的皇子謝裴謝寒衣到底是誰的兒子?
封絳沒有明說。
「祁二公子,你可不要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走之前,這個來去無影的十三羽死士笑著說道。
祁禛之沒有笑,他很認真地拱了拱手:「放心,我決不食言。」
封絳眉梢微動。
「因為這不光是與你的約定,也是為我祁家報仇雪恨。」祁禛之泰然回答。
封絳許久未言。
如今,也只有他一人知道,在這個年輕人的心底有一處秘而不宣的角落,已隱隱生根出了個潑天的陰謀。他在謀劃,在企圖弒殺這個世界上最有權勢、最「壽比南山」、也最瘋魔癲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