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極自認天命所歸,可他死了,亂世卻愈演愈烈。
「那,那怎麼辦?」謝崇一把抓住了傅徵的手,「眼下四象營可有餘力迎戰?」
傅徵看了看沉默不言的祁禛之,俯身道:「陛下,四象營在北塞被困灤鎮時就已折損了不少,京師保衛一戰雖傷亡不多,但也需休整喘息。更何況,現在在北邊的只有被金央打得殘破不堪的二十四府和孟少帥手下的幾千人,倘若胡漠在此時南下,我等怕是……」
怕是連京師都要保衛不住了。
祁禛之深吸了一口氣,把憤懣之情壓在了心底。
謝崇頓時慌了,他忍不住問道:「那,那我們難道要就此投降嗎?朕不許我大興不戰而退!」
傅徵輕嘆一聲,安慰謝崇道:「陛下放心,總有解決之法的。」
這日出了宮,在回府的馬車上,祁禛之忽然說道:「大概再過幾日,我就得領著四象營回北邊了。孟少帥一個人在那裡,我總覺得會出問題。不過好在是他還能送來急報,想必眼下情形尚有應對的餘力。只是,萬一慕容子吟突然……」
祁禛之大概是不願暢想最壞的情況,於是住了嘴,轉而道:「可能等不到過完年,也等不到開春了,慕容子吟絕不是那等有耐心的人,況且我還偷走了他的格布日格。所以,這幾日四象營恐怕就得動身了。」
傅徵眼睫輕輕一動,他抬起頭,看向祁禛之。
「如果,我是說如果,」祁禛之頓了頓,「如果順利啟程,你願意和我一起走嗎?」
傅徵沒說話。
「畢竟,如果慕容子吟那人要打,整個北塞就是覆巢之下豈有完卵,到時候別說天奎了,就是總塞都保不住。你一定要回去的話,待在四象營里總歸會好些。」祁禛之低聲說道。
傅徵笑了一下,垂下了雙眼:「慕容子吟或許不會這麼輕易地就進犯北塞,他有他自己的盤算。」
祁禛之眉心微蹙:「什麼盤算?」
傅徵又不說話了。
正巧這時,侯府後門到了,祁禛之見地上滿是雪泥,又要去抱傅徵,卻被傅徵一手揮開了。
「我腿又沒斷,你抱來抱去的做什麼?」他不解道。
祁禛之本想說當初在總塞的烽火燧上,明明是你要撲在我懷裡的,可這次和上次一樣,祁二郎不得不欲言又止,把想說的話、想嘆的氣一併咽回嗓子眼。
他默默跟在傅徵身後托住了那人的手臂:「白銀那小子跑哪兒去了?也不知來扶著點,小心地上滑。」
傅徵「嗯」了一聲,小心翼翼地提起了祁禛之披在他身上的狐裘:「你這狐毛里子這麼貴重,可不要弄髒了。」
祁禛之剛想說,弄髒便弄髒,那玩意兒再貴重也比不得你,但正當他想要開口時,忽然覺得後頸一涼,緊接著,身後好似要閃過一道陰森森的冷風。
「小心!」祁禛之倏地一驚,身體已比腦子率先反應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