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徵扶著牆咳了兩聲,說道:「賀蘭鐵錚他……可有看過你身上的契印?」
這話一出,阿戎瞬間變了臉色。
他一步上前,揪住傅徵,拖著他快步走出了甬道,把人推到了來交班的馭獸營親衛手中:「帶走吧,賀蘭將軍已在祭壇布置好了一切。」
馭獸營親衛眯起眼睛打量了幾下傅徵,隨後略有些失望道:「這看上去,也不過是個平平無奇的男人罷了。」
與他一道前來的同伴笑了:「姓傅的不是個平平無奇的男人,還能是什麼樣的男人?他哪裡比得上賀蘭將軍?」
說完,這倆小兵一人一邊,鉗住了傅徵的雙臂:「走吧。」
步出祭壇地下甬道,再往上走,就是圍繞著火把、供奉著金央歷代神女、聖子之所了。
傅徵雖來過金磐宮,卻沒見過這金磐宮中最隱秘的金聖壇,他聳了聳鼻尖,不出意外地嗅到了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氣。
是屍骨。
「小五。」隨著血腥氣愈發濃重,一道略顯空靈的聲音在祭壇中央響起了。
傅徵抬眼看去,就見那裡站著一個身著華服、頭戴美冠,臉上長著一張血盆大口的男人,正是在此等候了多時的「鬼將軍」。
「你殺了多少個人?」傅徵看了看自己腳下踩著的血垢。
「和三千九百九十七相比,並不算多。」慕容嘯笑著說道。
傅徵收回目光,將視線重新落在了面前的那張鬼臉上。
慕容嘯立刻用扇子遮住了自己的大嘴。
「你還要殺多少個人,才能養出可以控制天下的襲相蠱母蟲?」傅徵問道。
慕容嘯一挑長眉,漂亮的鳳眼中露出了幾分驚訝:「小五,你是如何知道,我在用這樣的法子飼養母蟲的?」
傅徵垂下雙眼,在堆積如山的屍骨上看到了一個有些熟悉的面孔:「曲商客,你把這個為你從金磐宮內偷襲相蠱的大恩人也殺了餵蟲子了?」
「你認得他?」慕容嘯眼一眯。
傅徵看著曲商客留下的那張猙獰面孔,回答:「我見過此人的畫像,是杭六杭七為我送回來的,他過去一直在金央假借收買藥材之名,替你盜竊金磐宮中的子蟲和母蟲。」
慕容嘯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小五,你知道的有點太多了吧?難不成……是當年祁禛之在金聖村外遇到了我,你起疑心,這才叫杭六、杭七去調查的嗎?」
「我知道的也不算多,」傅徵淡淡道,「如果杭六、杭七能活到現在的話,我早就該查清你在做什麼事了,哪裡等得到你用那些蟲子控制了灤鎮,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你是如何拿下堂堂一個金央部族的?」
十多年前,在傅徵第一次來到金磐宮時,他曾親眼見到慕容嘯在此豢養的成千上百隻襲相蠱,那些密密麻麻的蟲子堆積在祭壇下的甬道中,時不時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悉悉索索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