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傅徵還真沒說錯,他祁二郎就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大傻子。
「罷了,」祁禛之不想再問了,他對聞簡道,「把人帶下去吧,問清楚他是如何跟胡漠人聯繫的,胡漠人背後的企圖到底是什麼。」
「是。」聞簡一抱拳。
這時,祁禛之身後傳來了一道聲音:「二十年前,邊關戰亂,你一家幾口俱死於北衛人之手。那胡漠『鬼將軍』正是北衛後嗣,今日你為何會為他們辦事?」
逍遙真人一震,驀地抬起頭,看到了緩步走來的傅徵。
祁禛之趕緊扯下身上的披風,搭在了他的肩上:「你怎麼出來了?」
傅徵扶住門框,垂下雙眼望向那神色錯愕、眼中隱隱含淚的老道士:「你可是忘了,當初家中的慘狀?」
逍遙真人扯了扯嘴角,笑容淒涼:「將軍啊,天奎城破後,馭獸營把我們捉去了北邊,日日拷打奴役,貧道已是衰朽之年,哪裡還能做什麼報效家國的忠貞之士?能保住一條性命,獲得一口飯吃已是不易了。北衛後嗣『鬼將軍』又如何?胡漠人又如何?貧道……也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傅徵沉默了,祁禛之立刻示意聞簡把人帶走。然而,這時,原本扶門而立的人卻忽然走下台階,來到了那逍遙真人的面前:「十多年前,你在峪子娘娘觀中修行時,南下的胡漠鐵騎曾把你僅剩的親人擄去了察拉爾鹽湖做苦力,因『鬼將軍』將起義反抗的興民就地處決,我沒能救回她。當時你跪在蒲團上,口口聲聲稱,要賀蘭鐵錚付出代價。現在呢?你可還記得當初的話?」
逍遙真人仰起臉,沖傅徵一笑:「將軍啊,那『鬼將軍』不是已經付出代價了嗎?否則,我又怎會做出這般有辱家國的事來?」
傅徵一怔。
聞簡帶走了這個老道士,天又隨之飄起了雪花。祁禛之上前,拉了拉傅徵的手,小聲勸道:「回屋吧,你身上太冷了。」
傅徵沒有拒絕,他任由祁禛之抱起自己,回了廂房。
「好些了嗎?」等在床上安頓下來,祁禛之摸了摸他的額角,問道。
傅徵半閉著眼睛,輕聲說:「那個逍遙真人,他說的話……有問題。」
祁禛之低嘆了一聲,接過了祁敬明送來的暖爐,墊在了傅徵的手下:「不管有什麼問題,讓聞簡他們去弄明白吧,你好好歇著,可千萬別再像方才那樣大動干戈了。」
傅徵睜開了眼睛,看向祁禛之,抬手替他攏了攏胸前敞開的襟子:「仲佑,別再做傻事了,人命由天,或許,這就是我的命數。」
祁禛之眼角一動,仿佛馬上就要掉下淚來,但他飛快地忍住了,還強擠出來一個笑容:「召元,我聽說鍾老夫人受我阿姐所託,去了清雲縣尋我師叔,或許,師叔能救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