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各類風鈴隨微風擺動,遠看就像一個個水母。
水母漂在黑暗中,村子如同置於海下。
到了貝洛家門口,尤里特意留意了一下有沒有風鈴。他離開的時候沒注意過。
還真有。貝洛的風鈴不是掛在正門前,而是在院內的樹上,掛風鈴的樹枝懸在小徑上方,小徑連接著院門與屋門。
風鈴的款式是圓圈下掛著數個細金屬管,每個金屬管下面又連著輕而薄的長長紗帶。風吹過時,不僅風鈴叮噹作響,紗帶也優雅地舞動。
這個風鈴已經很舊了,原本紗帶可能是粉色或紅色,如今經過風吹日曬褪了色,呈現著一種柔和的灰紅。
和別人家不同的是,這個風鈴完全不能發光。如果不走近細看,在夜晚還不太容易看見。
“冥河水母。”尤里點評道。
貝洛正在開門,沒搞懂他在說什麼,回頭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進屋後,貝洛把客房指給尤里,讓尤里自便,他還要再出門一趟。
尤里要一起去,貝洛說不必,他只是要到村里另一戶人家去,距離不遠。
他得把今天遇到那兩人的事匯報給互助會的同伴。越快越好。
貝洛離開後,尤里就在房子裡晃來晃去,無所事事。
他一點也不困。
正常情況下他應該困了,現在都凌晨了,再不睡馬上就要天亮了。
尤里本來想找電視,走了一圈,貝洛家裡竟然根本沒有電視。
尤里對此非常震驚,比得知自己不是人的時候還要震驚。
他在餐桌前坐下。桌上放著貝洛的包和外套,尤里決定偷偷拿貝洛手機來玩。雖然貝洛的手機上沒裝什麼好玩的應用,但至少應該有瀏覽器。
就在他翻包的時候,一團白影跳上桌面。是那隻白貓,貝洛好像管它叫“午夜”。
“晚上好啊,”尤里對貓笑了笑,“也許應該說早上好?”
貓端坐在那,盯著他。
尤里竟然產生了做壞事被抓現行的心虛感,遂停下了翻包的手。
他解釋道:“在醫院的時候貝洛讓我用他的手機了,就是這麼直接拿來用的……他讓我用了。”
如果是童話里,現在貓就該開口說話了,但並沒有。貓在桌上躺下了。
尤里想起從前。小時候他在福利院裡常看到貓,有些是員工散養的,有些是附近的野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