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抿嘴一笑。這還差不多。
貝洛完全看懂了尤里的微妙小情緒。他搖搖頭,揉著眉心:“尤里……你能有點大人的樣子嗎?就算我們之間有那個契約,你也別真把我當你媽啊……”
“是你主動當媽的,我又沒逼你。”尤里拉過凳子坐下,“快說說亞歷山大是怎麼回事,我太好奇了。”
“好吧,是這樣的……”貝洛繼續捏著眉頭,開始向他解釋。
剛見面,貝洛並沒有第一時間發現那個“人”不是亞歷山大。
就在他們握手的時候,貝洛隱約察覺到了一點不協調的地方:此人的手掌和手指極為粗糙。
從資料和亞歷山大本人的敘述中可以得知,他一直與生母住在城市,和父親只是偶爾見面,從前沒有怎麼在農場生活過,直到兩年前他才回到故鄉……也就是說,他並不是資深的獵人或農夫。
即使他也幹過一點農活,手上也不至於有那麼重的陳年老繭,還有許多細小傷痕。他的手實在粗糙得有點離譜……粗糙得幾乎有些刻意了。
當時貝洛只是疑惑,並沒有就此認定此人異常。
他與那個“人”繼續交談著,留心觀察此人身上的其他特徵。
越是觀察,他就越覺得這不是亞歷山大。
最明顯的一點就是此人的態度。
亞歷山大看起來熱情而振奮,情緒很穩定,一點也不像是身在如此可怕的災禍之中。
當然,這也不能作為他“非人”的證據,也許他就是膽子大呢。
接下來,當貝洛問起其他人在哪,亞歷山大說繼母參加了短途旅行,弟弟回學校去了……這就太誇張了,已經不符合常理了。
家裡發生的事非常可怕,不僅有財產損失,父親還不下落不明,至今都沒找到一點破案線索。在這樣的情況下,亞歷山大的繼母、失蹤者的妻子,怎麼可能突然去參加什麼短途旅行?哪怕夫妻關係不好,裝也要裝得擔心一點吧。
弟弟回學校看起來沒這麼誇張,但仔細想想也不對勁。資料顯示他家有兩台車,一台就是父親狩獵時開過的,另一台是弟弟的,弟弟帶女友回家用的就是它。現在兩輛車都停在不遠處。
父親是失蹤了,那弟弟呢?難道回學校時有車卻不開?
這些細節按說不難發現。如果是人類罪犯,應該能編造出更嚴密的謊言。
但精靈不擅長這些。它們能理解人類,能融入人類,思維方式又多多少少異於人類……於是很容易說出“看似合理其實又不對勁”的謊話。
更令人不安的是“亞歷山大”腳上那雙黑膠靴……
貝洛和尤里半路遇到的老人也穿著這樣的膠靴。
本地牧民可能都有這樣的靴子,兩人穿著同樣的靴子倒也不奇怪……但問題在於,“亞歷山大”和貝洛互發過消息,今天他是專門留在家中迎客的,既然不外出勞作,又何必穿上膠靴呢?這樣也太刻意了,就像是在故意扮演一個農場居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