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躁在身體裡迴蕩,逐漸形成了陰燃的怒火。
你們去哪了?
明明是一群未曾謀面的陌生人……意識到他們全部離開,知曉者身體中的某處竟然隱隱作痛。
今時今日的所感,似乎觸碰到了很遙遠的傷口。
知曉者並非知曉一切。
在沒有觸碰到之前,知曉者甚至不知道那傷口仍然存在。
你們什麼時候回來?
知曉者雙手撐在窗台上,上半身緩緩貼向窗外。
與他的面孔相距幾厘米時,玻璃融化了。
窗框也立刻變了形,但熱度沒有進一步蔓延,磚石牆壁暫時完好。
知曉者把頭探出窗外。
樓道里吹來了風,與窗口形成對流。
風穿過知曉者的身體,越過停車場和小路,沿公路飄向遠方。
一開始是微風,幾秒內,風力加強,一路咆哮。
公路下面的灌木紛紛伏倒,稀疏的樹木隨風傾斜,細枝折斷,枯葉狂舞。
這條公路不算很繁忙,風吹了很遠才看到一輛卡車。
狂風與卡車速並肩,纏繞片刻後,超過車子繼續疾馳。
雖然現在還看不見,但知曉者隱約感覺到了……在前面,再繼續向前,也許有讓他介懷的事物。
他不知道那事物是好是壞,是能平息他的痛苦,還是讓他身體裡的火焰燒得更旺……
無論如何,只要追上去,一切會見分曉。
這時,穿過身體的風變了。
風中多了一絲清幽香氣。
身後門外,傳來一把柔和的女聲:“你好,請問……”
知曉者回過了頭。
也在這一刻,公路上的狂風原地消散了。
房間門口站著一位裹著披肩的女士。
她臉上有著明顯的歲月痕跡,棕色長髮中夾雜著些微銀絲,目測可能有五十……甚至六十多歲。但她的雙眼卻像孩子們一樣透明澄澈,猶如晴空下的潭水。
女士打招呼後,立刻看到了窗戶的異常。
她嚇到了,所以沒把話說完。
她疑惑地看著知曉者,又看著窗框和牆,然後抬起一隻手,輕柔地做出“過來”的手勢。
“你往裡走點吧,”女士說,“窗戶怎麼了……唉,小心點,不要掉出去。”
看著她,知曉者想起了那個叫阿波羅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