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認出我嗎?”
知曉者走近病床,俯視著希錫。
希錫回答不了。
他眼神渾濁,呆呆地望著銀髮青年。
知曉者說:“從前與你說話時,我的聲音不太一樣,當然,形象更不一樣。自從變為現在的模樣,我們還沒有好好聊過呢。真可惜。”
希錫的手指動了動。
知曉者說:“是我給予了你魔法,我們之間微妙地相連著。我能感覺到你的生命之火愈發衰弱。”
他半蹲半跪下來,目光與希錫齊平。
他說:“現在的你年齡稍微有點大了,原本我是用不到的。但為表達感謝,我會象徵性地拿走一點你的生命。如果你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就從現在起一直在腦海中想著它吧,我會接收到的。我教你怎麼做,首先,你閉上眼。”
希錫閉上了眼睛。
“你看到的黑色並不純粹,其中夾雜著很多細小雜物,還有一些亮閃閃的東西。你就看著它們,任其變化,同時專注於想著要傳達給我的信息。無論發生什麼,一直想著它。”
知曉者邊說邊緩緩解開大衣和襯衫,露出胸囗斑駁的皮膚。
他用右手拇指划過身體中線,皮膚上隨之裂開一條縫。
露出的組織毫無血色,也都和表皮一樣是斑駁多色拼接在一起。
病床邊的儀器發出了警報聲。
然而希錫聽不見。他只能看見眼皮里黑暗中閃閃發光的雜物,只能聽見知曉者的聲音。
以知曉者的身體為起點,房間內升騰起煙霧。
煙的顏色在幾秒內由白轉黑,黑煙沿著樓道擴散,瀰漫到園區各處,遮蔽了所有燈光。
園區斷電了約三十秒。
之後電力系統自行恢復,樓道各處的煙霧也很快散去。
煙霧完全消失後,病房裡空無一人。
枕頭、床單、儀器和地面一片狼藉,到處都是黑紅色的細小碎屑。
每顆都只有指甲大小,全都沾染著或黑或黃的粘液。
知曉者漫步在郊外森林裡。
到了地勢較高的山丘上,他頻頻回頭,望向那座面積頗大的園區。
離開時,他只拿了一點點東西。那東西已經融入了他的胸膛。
儘管他已經趨於完整了,但其實他胸膛深處還有很多空洞,還需要很多顆粒才能補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