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貝洛沿這條路走,不要離開白薔薇中間,見到水母就停下,待在水母的下方就好,稍後尤里去和他匯合。
“你剛才是說‘水母’嗎?”貝洛問。他要特意確認一下,別是尤里的語言能力又出了什麼紕漏……
尤里說:“哦!不是,不是真的水母。是冥河水母。”
那不還是水母嗎……忽然,貝洛想起來了:“你說的是我院子裡的風鈴嗎?掛著很長的紗,紗曬褪色了的那個?”
“是的!”尤里恍然道,“就是它,我一直管它叫冥河水母……可能因為最初在夜裡看到它,它太像冥河水母了,我都快忘了它是風鈴了。”
“我懂了。”貝洛說。
看了一眼那條小路,貝洛又問:“方便告訴我你要去做什麼嗎?”
“當然可以,但是不行。”尤里說。
貝洛茫然地看著他。
多麼簡短而複雜的語言……要是不認識精靈,恐怕一輩子也不會聽到有人這麼說話。
尤里琢磨了一下,也意識到了這句話怪得可笑。
他像從前一樣尷尬地抓了抓頭髮:“呃,該怎麼表達呢……我什麼都可以告訴你,但要憑空講一遍思路……我講不出來,我必須做到某個一個步驟,才能告訴你這是做什麼。”
“哦,我懂了。”貝洛點點頭。確實,很多精靈都是這樣,他們能和你溝通,也能表達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麼,但沒法順利講述出整體的、長久的計劃。有點像小動物。
只有剛接觸人間的精靈才會這樣,換生靈基本不會。由此貝洛推測:尤里在精靈位面的經歷肯定很豐富,足以讓他形成新的習慣,擠占掉一部分他作為人類的常識,讓他形成新的思維方式。
貝洛剛要走向小路,尤里又叫住他:“對了,還有個事,我差點忘了問你。”
“什麼?”
“他把你扔下來的時候,你知道我會接住你嗎?”
貝洛說:“不知道。我以為會死。”
“那就好。”尤里說。
什麼叫“那就好”啊……
但貝洛明白,尤里並不是故意說怪話。現在他和過去不同,他能回來,還能交流得這麼順暢,已經很不容易了。
尤里繼續說:“我是想問你,如果你在某個地方設置了法術,然後你一不小心死了,那個法術會失效嗎?”
貝洛想了想:“預置法術不會失效,直接操控的血液武器會失效。”
尤里歪了一下頭:“你怎麼能確定?你死過嗎?”
“樹籬村歷史上有很多施法者,其中有些人和我的魔法性質類似。我們不用自己真的死過,也能研究出相關理論。”
尤里瞭然地點點頭。從前貝洛給他解答關於施法的問題時,他的表情和現在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