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秉淵靜靜與江然對視,眸中一片波瀾不驚的死寂,反倒是江然先不自在地移開了目光。
「……走吧。」江然閉了閉眼,伸出手,眼不見心不煩地挽上席秉淵的手臂,站在了他的身側。
在這個位置他需要微微仰頭才能看清席秉淵的目光,這個認知使他更加無力了幾分。
席秉淵也並未因江然的妥協表現出什麼多餘的情緒,只對準備好的江然微微頷首,便上前推開了門。
兩人皆掛著無懈可擊的表情緩步向主會場走去。
無論上一秒的兩人是如何針鋒相對、劍拔弩張,對外時,誰也丟不起這個面子。
因為江然一開始的不配合,兩人入場時已然稍晚,又因為雙方身份的特殊性,幾乎是一入場,便吸引了全場的目光。
江然對那些帶著濃郁八卦與探尋意味的目光視若無睹,只是輕輕仰頭,半笑著湊到席秉淵耳邊輕聲道:「你待會可別只顧白月光,忘了現任。」
出口的話里卻是與溫和笑意截然相反的冰冷威脅。
席秉淵也露出一個淺淺的、溫柔的微笑,他微微彎腰,做出俯身傾聽江然耳語的模樣,倒是真像一個完美丈夫。
「必不辱命。」
「你最好是。」江然聞言笑了下,只是笑里多了幾分微不可查的深意。
他確定祁知木今晚是會出現在這個宴席上的,並且,那個有趣的新秘書,大概率也會。
前夫、前妻、前妻的現任追求者,好一個修羅場的大會面。
這齣好戲,他到底該做個最佳觀賞位看客的。
他應得的。
席秉淵見江然那一雙如狐狸般狡黠而靈動的雙眸中映出的閃閃餘光,在心下微微記下一筆。
江然這麼笑,總不會是好事。
席秉淵從善如流地挽著江然與一路上來寒暄打招呼的熟人或是引薦人點頭致意,最終與江然一同坐到了位於會場最前端的、安排給他們的位置上。
坐下後江然立刻不動聲色地與席秉淵拉開了一定的距離,面上親切溫和的表情也迅速變得寡淡。
席秉淵在此刻罕見地在外流露了些許諷刺:「我是什麼洪水猛獸麼?居然引得江然大少爺這麼避之不及?」
江然聞言沒什麼好氣,斜睨了席秉淵一眼,語氣四兩撥千斤:「你可不就是麼。」
席秉淵淡笑了一下,沒再多言。
江然卻在此刻像是打開了興致,倏爾撐著下巴湊近了席秉淵。
一雙眼睛亮晶晶的,活像只滿肚子壞水的狐狸。
席秉淵微微蹙眉,面對這樣漂亮明艷的笑容,他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
「老熟人登場了噢。」江然眨了眨眼,目光示意著席秉淵身後的方向,「你的摯愛。」
席秉淵聞言,很輕微地僵滯了一瞬,雖然很短暫,但被江然捕捉到了,令他笑意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