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然一怔。
席秉淵卻對那道身影露出了一個異常柔和的笑:「我回來了。」
那頭髮花白的老婦人眉眼含笑,對席秉淵點點頭,她目光里並無意外,應當是早就知曉席秉淵會在今日歸家,只有在看到江然的時候頓了頓。
江然原本有些恍惚的眼神一聚焦,腦袋瞬間清醒地開始思考自己該在這位長輩面前作何反應。
那老婦人就站在他面前,面帶微笑,眼睛裡儘是溫和的關切——這樣不加掩飾的善意反而令他有些無所適從。
「進來吧。」
好在老婦人也沒有為難江然,只對兩人露出一個笑,便佝僂著身子、支著拐杖,慢慢地向屋裡走去。
「……」目送老婦人背影消失在拐角處後,江然的目光轉向席秉淵,不動聲色地質詢。
「……我從前的房東。」席秉淵握住他的手,邊將站在原地不動的江然拉進去,邊解釋道,「放心,她人很好,那時候只有她願意接納我和母親……」
席秉淵感覺到江然手上冰冷的溫度,他不動聲色地皺起了眉,搓了搓江然的手:「快進來,外邊太冷了。」
江然被席秉淵的話術搞得有些愣,於是就這麼傻乎乎的被他牽了進去。
什麼叫「那時候只有她願意接納我和母親」?
原來他即使是在他的家鄉,也並沒有受到過善待嗎?
江然眨眼的速度放緩,眼底有一片愕然。
就著這份愕然,席秉淵牽著江然來到了屋內,暖氣的存在讓兩人原本凍得有些僵硬的軀體感到了久違的溫熱。
「……你們倒是回來的巧,晚上估計要下大雨。」老婦人的聲音悠悠傳來,她坐在屋子一側的柴火堆旁,順手就向火爐里丟了幾把柴。
「嗯,還挺冷的。」席秉淵答得流暢。
「衣服帶夠沒有?」
「夠用。」
「你母親還好?」
「老樣子,等養好了動手術。」
「你呢?」
「我當然好。」
「……這孩子第一次來北方?」
江然本還聽著兩人熟稔流暢的對話,在心中暗自思忖琢磨兩人的關係還真是不錯,卻沒想到老婦人的問話突然問到了自己身上,一時有些沒回過神來地抬眸。
他的眼裡還帶著幾分恍惚的懵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