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別是他們的遺憾之一。另一個遺憾,或許就是他從來沒有機會知道他們還有個孩子。」
「對於他們而言這的確是不幸的悲劇,但這並不是他們兩個人的污點,永遠都不是。」
「……但是在俗世之中,就是如此。」江然悶悶開口,他覺得自己的聲音很乾,「沒有人在乎真相,他們只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
老婦人不置可否地笑笑:「好在聰明人能夠學會和解。就像秉淵,他從來沒有抱怨過自己的出身,也會定期回來看一看他的父親。」
「……是啊……」江然的語氣里有些感慨,亦有些唏噓。
今天他終於透過那一層朦朧的迷霧看清了另一個自己並不熟悉的席秉淵,這個席秉淵與自己從前所熟悉的那一個慢慢地重合,最終合二為一成為他真正的模樣。
不同於那一個冷心冷情的Alpha,這是一個有太多悲傷回憶的、會惹人心疼的Alpha。
他在明明還是個孩子的年紀,就被迫養成了一張不苟言笑的臉。
江然的心臟難以抑制地抽疼了一下。
他很清楚,那種在人群中被孤立的感覺,那絕對不好受。
「所以……你是他帶回來的孩子,對他來說,你一定是很重要的人。」
「……」
話題突然轉到了自己的身上,江然還有些沒回過神,特別是當眼前這位長輩的目光中含著明顯的揶揄和曖昧之意。
「哈哈……」老婦人見江然渾身不自在的模樣,只笑了,「孩子,你不必在意我這把老骨頭。這說到底是你們兩個孩子之間的事情,我又能插什麼手呢?」
「只是秉淵他從來沒有帶過什麼人回來,你是第一個,所以你一定很特殊。」老婦人悠悠感慨了一聲,「哎……這回我那一根筋的孫女該死心了吧。」
「我早就跟她說了,別吊死在一棵樹上,就是不聽呢。」
江然:「……?」
「就剛剛秉淵出去找東西麼,都在我孫女那裡呢。」
江然:「…………?」
老婦人眨眨眼,看了眼江然變得一片青白的臉色,笑得更開懷:「看樣子秉淵沒說過?」
「……他能說個屁。」江然最終鬱結地咽了口氣,翻翻白眼,順手捧起一側已經放涼了不少的杯子,垂下眸,緩緩地輕聲道,「我是個Beta,我們……沒有聯結。」
老婦人挑了挑眉,一時也沒回江然什麼話。
她在一側看了江然一會兒,發現這孩子雖然語氣自嘲,但面上還是一片坦蕩的模樣,覺得有趣,遂笑了一下,說:「是麼。」
江然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他自然無可無不可,只是就著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老婦人坐在一旁,目光探尋地凝視著江然。
沒有聯結,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