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秉淵見此模樣的江然,內心不免變得更加柔軟,如一江春水掀起淺淺的波瀾,蕩漾出一圈圈的漣漪。
他轉過身,再度坐回到床沿,輕輕俯身湊到江然的面前,抬手貼在了他的額頭上試了試溫度。
他修長的手指從江然的額頭處下滑,一路輕柔地摩挲而過,帶動了手下皮膚的一陣戰慄,最終停留在對方尚未完全睜開的眼尾,在那處泛紅的皮膚輕輕揉了一下。
動作在親昵纏綿之中又帶著幾分玩鬧之意。
「……」
江然眯了眯眼,似乎是作出佯怒之態,但他實際上並沒有要躲開席秉淵的動作。
「……大早上的……幹嘛?」他抬手作勢要打開席秉淵覆在自己面頰一側的手,只是力度很輕,不見半點惱怒之意。
席秉淵收回手後,他艱難地睜開眼睛,意欲掙扎著從被褥里起身。
還沒等他掙扎著把自己從床上支棱起來,剛剛從被子裡伸出來的手臂突然一緊,他被席秉淵又重新握著手臂壓回了被子裡。
剛一抬眸,卻被席秉淵托著手,拉起了左臂。
「有個東西要給你。」
席秉淵托著江然的手,在唇角勾起一道很淺淡又很輕柔的弧度,他的一雙灰眸凝視著江然還帶著愣意的雙眼,輕聲說道。
「……什麼?」
江然錯愣。
但席秉淵沒有回答。
江然只感到自己被托起的那隻手的無名指上,有一陣金屬的涼意透過皮膚絲絲傳來。
他瞪大了眼睛——
是一枚戒指。
……
……
江然唇角翕張,怔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是父親留下的。」席秉淵抬起江然的左手,為他調整了一下金屬圈的角度,銀色的素戒上沒有篆刻過多複雜的花紋,只在透進來的陽光下瀲灩陣陣銀白的光澤,「母親帶著我南下的時候把它留在這裡與父親作伴,已經過了很多年了啊。」
席秉淵垂著眸注視著那戒指,隱藏在黑暗裡的眸子晦澀,叫人看不清其中的情緒。
「正合適。」
他忽而笑了,語氣聽來暗含著滿意之情。
「這就是……你回來取的東西麼?」
江然的目光始終都停留在自己的左手無名指上,他緊緊盯著圈在自己手指上的那一尾銀色素圈,分明是冰冷的金屬,卻似乎透過皮膚傳來了無比炙熱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