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終你都沒有懂我的堅持,席秉淵。
所以這一次,你不要怪我,先放手。
你已經拿捏了我這麼久,該換我贏一次了吧。
攥著衣角的手微不可見地顫了顫,江然睫羽闔了闔,疲累地遮了眼底的情緒:「不過,也是萬幸,你到最後都沒在這事上騙我。」
似是控訴,但並不哀怨。
繼而他涼颼颼掀了掀眼皮:「不然你會很慘。」
席秉淵微微側過頭,一雙冷清的灰眸注視著江然的側頰,他打量了一會兒江然面上的凹陷處,走神地思忖起他究竟是怎麼當個少爺當成了如今這幅瘦削易碎的狼狽模樣。
「我的確,不想再欺騙你。」席秉淵目光緩慢地偏向了別處,卻也無一言可爭辯,所以出口的話音里也無甚起伏,「起初那一紙合約,是我騙你在先,我對不起你。」
「合約。呵。」江然聽得對方率先提起合約一事,眼底驀然翻湧起一陣濃濃的諷刺,但是他面上的表情並不猙獰,而是一種不甚在乎的不屑,「是了,其實我們之間也是利益關係在先啊,倒是我忘了。」
「把我騙得團團轉,看著我整日天真地圍著你轉,很有趣麼?」
「……席秉淵,你不覺得你對我太殘忍了麼。」
席秉淵蹙起的眉心似乎再也捋不平,他的灰眸之中翻湧起一片壓不下去的複雜濃雲。
「我沒有……後來那些不是欺騙。」他再度攥住江然的手腕,手下的腕骨凸起,徒留硌手的觸感,就如江然這個人一般,在他的人生中那麼突兀,那麼扎眼,簡直避無可避,「戒指是真,承諾是真,愛你……也是真的。」
只是如今要他捫心自問這個中緣由,他竟也說不明白。
「可你想走也是真的。」江然卻仿佛是沒聽到一般,只兀自扯了扯唇角。
「你在和我父親簽下那種東西之前就該想到今天,我不會給你生孩子的。」
「更別說生一個Alpha了,席秉淵,你想都不要想,這婚不是你想離就能離的。」
江然眼含諷刺地抬眸:「你既然敢來招惹我,就該做好這樣的覺悟。」
氛圍降到冰點,四目相對,席秉淵只蹙著眉,沉默不說話,耳畔只有自己的呼吸聲和暖空調的噪聲交織而成的聲響,聽得人越發煩躁。
江然心想,「啊,又搞砸了。」
他好像又把話說得太絕了。
可他控制不住自己,在這個Alpha面前,他既軟弱,又狠毒。
是一副連他自己都討厭的模樣呢。
「……沒有要離婚。」在沉默幾乎要將他理智的最後一根弦都壓垮的時候,席秉淵終於開了口,「我沒想過離婚,真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