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提是他愛你。」沈臣豫無情冷笑,「你看著他不愛你試試呢。」
「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這麼幼稚。」沈臣豫意有所指地看了他一眼。
「你不過是仗著江然愛你。」
「……」
席秉淵抿了抿唇,垂下眸。
沈臣豫總是這樣,一針見血。
但他也沒有被拆穿之後的難堪。
他早就知道自己虛偽,高尚地說要還江然自由,實際上比誰都自私,他只是仗著江然愛他罷了。
沒錯。
直到現在,他都不過是仗著江然愛他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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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江然拖著行李走後,席秉淵再次見到他時,已經是一周以後他在望江離職準備去機場的前夕。
他遠遠望見江然獨自走向車門的那一道瘦削背影,本來還想追上去與他道一聲別,可是腳步剛剛準備邁開時,又忽而意識到了他們二人如今似乎已經徹底無話可說的現狀,他們好不容易從那種死循環里掙脫出來,不該再不清不楚地陷入泥潭掙扎了。
待他再次抬眸的時候,江然坐的車已經走遠了,他站在原地看了一會那已經沒有車輛了的道路,才坐上來接他的車。兩輛車分別向不同的方向駛去。
等到步入人群熙攘的候機室時,夕陽已經在天空這塊畫布上塗抹出一大片浪漫的灼燒的顏色,只是這片空地上的人大多步履匆匆,沒能停下腳步欣賞這等美景。
席秉淵在登機口的落地窗前駐足。
這座城市的夕陽很美。
這是江然從小看到大的景色,不知道他如果站在此處看到此情此景,會和自己有一樣的想法嗎?
他忽而想起。
他好像還沒有和江然一起看過夕陽。
席秉淵在原地頓了頓,直到聽見機場廣播裡播報航班信息的聲音,才推著行李箱沒入人流,復向前走去。
在人群中,他忽然無聲地發笑了。
也是了,應當是不會了吧,他想。
在這一刻才有是真的分手了的實感,席秉淵想起來如果當時他追上了江然的車,也許他該懇求對方一句能不能重新來過,在被拒絕以後再拉著行李往相反的方向走。
只是江然那麼聰明,想必是不會再重蹈覆轍了吧。
一直到很久以後,席秉淵才想起來,他走的那一天,是從冬天向春天過渡的季節。
海城逐漸轉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