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而他很輕地笑了一下:「你看,他現在不是過得很好嗎?現在,他才像是望江的繼承人。」
沈臣豫只是靜靜看著席秉淵在無意識之中流露出的溫柔,他先是思忖了一會兒,隨後像是得出了自己的答案一般大悟:「所以你是為了他。」
席秉淵不置可否,依舊沒有抬眸:「倒也不全是。」
沈臣豫聽了這話後才終於露出了今天的第一個發自內心的放鬆笑容:「我想也是。你要真變得那麼高尚,那我可就不認識你了。」
兩人默契地對視,不約而同地笑出聲,都露出了今天最輕鬆的表情。
「怎麼說呢,即使是現在看,那時候的分離也確實是最好的選擇,給了他喘息的空間,也讓我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排除所有信息素的作用之後,他的確是我身邊最特殊的那個人。」
席秉淵的話音不響,但卻字字擲地有聲,一如他當今更加沉穩的心境。
「你現在一直在推動新型抑制劑的研發,難道是從自己身上找的靈感?」沈臣豫本身也是在信息素領域頗有建樹的專家,他與席秉淵在業務方面的合作不斷,他當然知道朋友這三年來事業專注的方向。如今隨著席秉淵的坦白,他也是終於聯想到了對方在事業和感情兩者之間的關聯,竟感到遲來的恍然。
「有一些吧。」席秉淵回答地很坦蕩,他淡淡一笑,「我不否認。」
「所以你們公司現在研發出了特殊的高效抑制劑,也算是解決了你們之間真正的問題?」沈臣豫瞭然地點點頭,「啊,原來這就是你回來的底氣麼?」
繼而他笑了一下,在笑容里添了一些古怪的玩味之色。
「這是……認真打算要追回來了嗎?」
席秉淵聽了這話,宛如潭水的眼睛深深看了沈臣豫一眼。然後他不動聲色地垂下眸,恰好藏住了那雙眼睛。
面對席秉淵沉默不回答的反應,沈臣豫在唇角勾起了一個笑,意味深長,並不給對方半點拒絕的餘地:「我懂了。」
席秉淵冷颼颼看他一眼,似是不滿他的看熱鬧不嫌事大。
「你不懂。」
遂他開口,語氣不輕不重,淡淡地否認了沈臣豫。
其實這世間真理,確實沒有誰離了誰就活不下去的事情,即使是信息素的病症、腺體的缺陷,也都是可以靠科技手段解決的問題。
席秉淵垂下眸,斂下了眼中幾抹苦澀的自嘲。他覺得自己曾經引以為傲的處之泰然在如今看來其實很可笑,那最終只帶來了自欺欺人的平靜和貨真價實的矛盾。他與江然之間的感情就像是語文考試的閱讀理解,在交卷的最後一刻前才發現了自己審錯了題,而他們分明都是各自領域的優等生,本不該收穫這樣的結局。
江然,上一次他親眼看見他、觸碰到他已經什麼時候的事了?三年,三十六月,一千零九十五天,算起來,已經是很漫長的一段時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