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他在吧檯和秦淏說的那些,並不是意氣用事,只不過,當「合適」的人選突然出現在面前,他又有些膽怯了。
「你在這兒等我,別走啊。」
說完這句,他轉身跑回小酒館。
「哎……」
許竟還沒反應過來,宋爭的背影就像大風天裡的塑膠袋,「嗖」地一下,從他眼前歪歪扭扭地飄過去了。
兩分鐘以後,宋爭再次出現,手裡拿了一杯vsop。
他在街邊站定,仰頭將酒一飲而盡,說:「跟我結婚吧,許竟。」
「啊?」
許竟被這句話直接砸懵了。
「你開個價,」宋爭解釋道,「不用真的結婚,只是登記。婚後我不會限制你的自由,你愛找誰找誰,別被媒體曝出來就行。」
那顆冰球剛被放進去,還沒來得及融化,隨著宋爭說話時手部不自覺產生的動作,在空杯子裡晃撞,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響。
「剛才那個什麼總給你多少來著,兩百萬?你要是覺得不夠,再多加也可以……」
宋爭已經有點暈了,完全沒注意到許竟漸漸黑下來的臉色。
「祖宗哎,」秦淏追到酒館門外,奪過宋爭手裡搖搖欲墜的玻璃杯,「這玩意不是一口悶的,你可真要命,自己是什麼酒量,心裡沒數嗎?」
許竟向後退了半步,態度也不如剛才柔和了:「副導演也在啊,你們盡興,我就先走了。」
宋爭追過來,抓起許竟的一隻手,不依不饒道:「怎麼?李總可以,我就不行?」
「宋導當然行。」
許竟看向宋爭,眼睛裡滿滿的都是難過與失望。
四目相對,宋爭一下就呆住了。
不等他想明白那些神情背後的原因,許竟把手抽了回去,又說:「行是行,只不過……我最近不太缺錢了。」
宋爭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什麼意思?」
「我可以和您結婚,但條件要另算。」
「你想要什麼?」宋爭歪著頭,傻傻地問。
許竟收斂好情緒:「具體的,等您明天清醒了再談吧。」
許竟已經走出很遠了,秦淏和宋爭還愣在小酒館門口,遲遲沒有回神。
「你吃炮彈了?許竟和別人再怎麼樣,關你什麼事兒啊,你幹嘛夾槍帶棒地說話,一個勁兒羞辱他。即便咱倆剛才說了,他或許是合適的人選,你也不能就這麼直接和人家說要結婚吧?」秦淏用胳膊肘碰了碰宋爭,「不是,他又為什麼就答應了啊?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
宋爭已經聽不進去這一嘟嚕連成串的話了,他撓撓脖子側邊開始發紅的皮膚,嘴裡還不住地說著:「結婚,許竟……」
次日清晨,宋爭被頭痛叫醒。
他酒量一向不是特別好,只喝啤的還可以,昨晚情急之下灌了一杯沒兌其他任何調和物的vsop,和許竟說完話,他就斷片了,連自己是怎麼回到酒店房間的都不記得。
不過,這片斷得不是很人性化。
那些沒禮貌的破話,倒一句也沒跑,全都呆在他的記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