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老老實實地住嘴,翻身下床,去櫃裡找毯子。
不一會兒,他換了話題角度,又問:「既然沒有我父母找你談條件的前提,你也決定和我結束這段假的婚姻再商量以後,為什麼還要花心思給我媽淘禮物?而且還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搞到手,得費多少工夫啊……」
「沒有很短,」許竟平靜得仿佛在講別人的故事,「費了很多工夫,託了人情,也花了不少錢。從跟你簽協議,得知以後會去到家裡、見你的父母,我就著手準備這個禮物了。」
宋爭錯愕:「為什麼?沒有必要啊,你明知道不是真的……」
「和真的假的沒有關係。」
許竟低著頭笑了笑,解釋說:「這是我做人的原則,即便是演戲,也不願意只下表面工夫。你不必覺得有負擔,就算咱倆只是普通朋友,去你家作客、或者給你媽媽祝壽之類的,只要收到邀請了,我就也一樣會花心思去準備最合適的禮物。」
宋爭琢磨了半天,才將許竟的話消化得七七八八,心底不由生出幾分敬佩。
隨即,疑惑與不解接踵而至。
這樣好修養的一個人,持著對愛情冷靜理智的態度,與追求平等關係的觀念,為什麼會願意接受一次次的包養,靠身體賺錢,然後又在名聲已成既定事實的情況下,突然不願意繼續「老本行」了,付出另外的代價去換取角色呢?
還記得協議開始之前,許竟曾經說過,他現在不缺錢了。
那以前是因為缺錢,才會輾轉於不同金主之間,勾得那些alpha神魂顛倒,用色相與身體來斂財嗎?
他需要那麼多錢來做什麼?現在又為什麼不再需要了?
時間就這樣不知不覺地流淌著,直到許竟輕咳一聲,打斷了宋爭的思緒。
「還不關燈嗎?我困了……」他說。
宋爭回神,一骨碌爬起來,從柜子底下拿出一個已經拆開的快遞盒子。
「給,」他掏出裡面的東西,返回床邊遞給許竟,「你常用的蒸汽眼罩,是這個牌子吧?我應該沒有買錯。」
許竟接過,有點驚訝:「沒錯,謝謝。」
宋爭好像還沒有完全從沉思的狀態中脫離出來,給許竟拿完眼罩,他就躺回地鋪上,枕著胳膊發呆。
許竟貌似也有心事,跑到衛生間吹過頭髮,他重新坐在床上,說:「宋爭……」
被叫到的人回神,坐起來應道:「怎麼了?」
「我有件事情琢磨不通,」許竟說,「所以想問問你。」
關燈的任務暫時被拋置在腦後,宋爭點點頭:「你問。」
許竟抿著嘴唇糾結半晌,才再次開口:「我很好奇你爸媽對喬家的態度,也想知道,你和他之間為什麼不會走到假戲真做的地步,你的底氣從何而來,那個結果……會不會只是你單方面的設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