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竟打心眼覺得宋爭現在的樣子可愛,但一碼歸一碼,憑他待人處事的原則來講,他絕不會慣著宋爭撒潑,於是就說:「我說可以,不過你得搞清楚一件事情。我願意說,是因為願意在乎你的感受,但這其實是一種自發行為,我並不是你的所有物,說或不說、在不在乎你高興與否,選擇權完全在我這裡,如果你繼續這麼咄咄逼人,我可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他的語氣很平靜,並不參雜半點激動和憤怒,奈何所說內容確實字字在理。
滿頭氣焰被一盆涼水潑滅,宋爭抱著雙臂委屈巴巴地「哼」了一聲,很快認慫:「知道了,你說吧。」
剛才只顧著和徐彥寬說話,許竟都沒怎麼吃東西,喝了半天茶,還被灌了幾杯酒,他的胃裡現在空空的,有點難受。
降住宋爭,他就也不急著說話了,看著桌上幾乎沒動過的菜品,他拿起自己這邊的餐具,先吃了點東西,隨後才不緊不慢地開口:「徐彥寬是我的前東家,萬象娛樂的老總,我們之間一直都是老闆和員工的關係,別無其他。」
「別無其他還私下約著吃飯?」宋爭嘴上都能掛油瓶了,「你也說了,是前東家,又不是現任老闆,這有什麼不能拒絕的,難不成,是你主動約的人家……」
「這次見面是徐彥寬提出的,因為想和我聊一聊回去續約的事情,」許竟淡定道,「我並沒有這種打算,但此事不適合在電話或者消息里拒絕,很不禮貌,而且,之前我特別缺錢的時候,他給了我很多工作機會,即使不續約了,我也希望大家好聚好散,當面把一切聊清楚。」
他撂下筷子,揮手示意侍者走近,趁著對方還沒到跟前的功夫,又補充了一句:「也許你不能理解我的處理方式,但我說的都是事實。」
階層不同,就註定了人和人對待問題的態度與處理方式會有差異。
就拿如何回絕續約來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同樣的一件事,如果許竟和宋爭交換身份,過程和結果自然都是不一樣的。
家裡有錢,時時可以挺直腰杆,不必因為擔心得罪資本而虛與委蛇,如若不想再繼續交涉,甚至可以乾脆不理會對方。
可許竟並不具備這樣的條件,更別說還有一筆又一筆見不得光的「生意」摻在其中,他只能小心翼翼,在確保每一句話都不會失去分寸的前提下,對徐彥寬表示無盡的感激與惋惜。
宋爭皺眉聽完,並不跟著許竟的思路,而是捕捉到自己所認為關鍵的地方,立即拋出了新的問題:「你說徐彥寬給了你不少工作機會,可我記得,這些年來,你並沒有很多作品,也基本不上電視節目,錢從何來呢?」
許竟一下被問住了。
確實,他所說的「工作機會」指的並不是合理正規的藝人賺錢途徑,而是跟周遠池、李鼎那些人做的洗帳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