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了一天,身心俱疲,這會兒被氣昏了頭,一時間講話加了許多粗鄙的形容。
宋爭往前走幾步,據理力爭道:「我知道,你說的肯定是相對最妥善的方法,能把對宋氏集團和我個人聲譽的影響降到最小,可是我不能這麼做。」
宋庭聿站起來,繞過書桌,踱步到宋爭面前,臉色不是很好看,頗有種再口出狂言就要伸手給他一耳光的架勢。
宋爭從小沒少挨揍,說不怕是假的,但眼下是不該退縮的時刻,事態進展至此,也不容他退縮。
他只好梗著脖子,繼續說:「你們都沒有考慮許竟,我卻不能不把他算進去。離婚只是我們糾正之前做錯事的手段,並不是離了婚,就老死不相往來,我知道你和我媽夠嗆會同意,但不論如何,我都是要和他再結婚的,這輩子我就……」
「啪!」
宋爭「如願以償」,挨了個響亮的大嘴巴子。
「你誠心要氣死我!」
宋庭聿撂下微微顫抖的手,轉身回到書桌旁,去摸自己的打火機。
宋爭低著頭,半晌雙膝彎屈,跪在他面前,砸得地板「咚」一聲響。
「爸,我知道,我一直都不是個聽話的孩子,我明白你讓我那樣做的理由,想讓我離了婚之後,能順從家裡的安排,娶一個所謂『門當戶對』的人。」
他跪得筆直,人雖然矮了一大截,氣勢上卻沒有變弱:「但我一開始就是拒絕聯姻的,不然也不會和許竟結婚了,繞了這麼一大圈,回到原點,不是瞎折騰麼,之前都白惹你們生氣了。」
「兔崽子……」
惹事氣人還振振有詞,宋庭聿簡直無語。
「這輩子我就認準許竟了,」宋爭繼續剛才被巴掌打斷沒說完的話,「我只要他,求你了,爸。」
宋庭聿只覺得再和他糾纏下去,就要氣得當場腦溢血了,於是冷哼一聲:「少弄的這副做作樣子,樂意跪就跪,跟你老子玩道德綁架,你還嫩著呢。想得明白就想,想不明白,就滾出去,愛怎麼處理怎麼處理,以後都別回這個家了。」
說完,他將手中未點燃的煙直接扔回桌上,離開書房徑直上了樓。
香菸在桌面打了好幾個滾,磕出不少細碎的菸草,最終伴隨著一聲關門巨響,掉落在書桌後方的地面上。
宋爭尷尬地跪在原地,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
這麼輕易就站起來了,顯得他一點認錯的誠意都沒有,但宋庭聿人都走了,後腦勺也沒長能透視牆壁的眼睛,他不起來,在這兒乾耗著也沒有什麼意義。
糾結間,宋爭掏出手機,見有好多未讀消息。
估計是各路狐朋狗友看到熱搜都過來問他,擠破頭想搞點一手消息。
宋爭當然懶得理會這些,但他怕其中可能有許竟發的,於是趕忙點開。
果然有。
【晚安。】
只是簡單的兩個字,發送時間在一個多小時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