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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
另一邊,送走最後一批親戚,李青彥單手揉捏著肩膀,脫下白色喪服放在明鈺身邊。這段時間他家可謂是門庭若市,李昭民生前有很多關係不錯的戰友,所以此次前來慰問的人特別多,再次恢復為只有兩人的家裡,格外空蕩與寒寂。
明鈺坐在李昭民的照片前,抬起紅腫的雙眼和李昭民隔著層相框對視。興許是照片拍攝問題,無論從哪個角度看,李昭民的雙眼都能精準對焦在自己身上,每每這時,明鈺都感覺李昭民還活在世上。
“媽,別看了,你這幾天太累了,休息休息吧。”李青彥為明鈺披上一件外套,明鈺則側身躲過了李青彥的觸碰。
“那你呢?”明鈺回頭看向李青彥,臉色蒼白,年輕貌美此刻不復存在。
李青彥拿衣服的手緊了些,眼神躲閃,“...我還有些事情要辦。”
“你還回來嗎?”明鈺的聲音接近懇求,如果李青彥沒有給她滿意的答案,她可能會再次落淚。
“說這個幹什麼?這裡是我家,我不回這兒我還能去哪?”李青彥笑容依舊,並沒有什麼能擾亂他的心。
明鈺再次看向李昭民,語氣輕微到幾乎只有她一個人能聽見,“你還記得你爸臨走前說過的最後一句話嗎?”
“不記得了,”李青彥很快回復著,同時他將手裡的衣服隨便扔在一邊,看架勢是不想在應付明鈺,“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青彥!”明鈺見李青彥離開,連忙起身試圖抓住他的褲腳,然而她的腿早就麻到沒有知覺,因此她重重摔在地上,近在咫尺的李青彥她也沒有抓住。
剛剛還十分關切母親的李青彥對此沒有任何反應,他甚至連頭都沒有回,一直朝著自己的目的地前進,他的眼中黯然無光,像是對某個事實妥協一般。
“青彥!我們為什麼會這樣...。”明鈺身子伏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她不知道從哪裡開始錯了,從什麼地方開始錯了,也許她一開始就一直在犯錯,唯一能包容她所有錯誤的人也被自己親手害死,明鈺不怨恨任何人,她只恨自己。
在李昭民的照片旁,一支有些年代感的鋼筆安靜擺在旁邊,這是李昭民送給李青彥的生日禮物,李青彥一直隨身攜帶著,鋼筆的筆帽被擦得鋥光瓦亮,正好反射出李青彥推門離開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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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時間來到晚上,說是“很快回來”的余泰禾這個點才從小區走出來,和之前的疲憊不同,他整個人精神十足,就連腳步都穩健不少。
他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司夏川的情況,此時司夏川已經哭累,橫躺在后座睡著了,借著車窗外的光線,還依稀能看見司夏川紅腫的雙眼。
面對這個可憐的孩子,余泰禾心情也很低落,剛才他從林集那裡得到消息,屍塊的檢驗結果已經出來,正是司綏的,而經過他們剛才的拼湊和對比,司綏的整個身體幾乎都在那裡,已經被風乾。
其實屍臭從很久以前就已經有了,只不過司夏川爺爺點的煙線味道太大,硬生生的將這份味道遮去。畢竟屍體在石像里,散播範圍不會太廣,現在沒了煙線,再加上豬頭等其他貢品的“薰陶”,這才擁有了如此強大的破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