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他不會對自己做什麼,可能只是在察看過敏的地方恢復的如何,可遲雪洱還是緊張得不敢亂動,後背貼著床板,雙腿蜷起抵在胸前:「陸先生,看好了嗎……」
看他幾乎快在床頭縮成一團,黑色的發頂蓬鬆亂翹,像某種毛絨絨可憐又無害的小動物,又小又柔軟。
這幅畫面看得陸熵眸光微暗,捏著他下頜的手無意識一點點收緊。
「嗯……」
低弱的輕呼聲讓他霎時回神,立刻將手指鬆開,抽身退開一些距離。
遲雪洱抬手摸摸自己的下巴,他本來就白,皮膚又細嫩,日常被粗糙的東西輕蹭一下都會留下印子,更不用說剛才陸熵還用了力氣捏他,雪一樣的臉頰上已經漸漸浮現出明顯的紅色指痕。
陸熵也看到了,沉默片刻,低聲問:「疼嗎?」
遲雪洱把手挪開,抬頭朝陸熵看一眼,竟然驚訝地在他眼神中看出一絲類似無措和愧疚的情緒。
不過很快他就覺得自己應該是看錯了,因為幾乎是在他看過去的同一時間,陸熵就又變成平日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臉撇開,下顎線的輪廓鋒利冷硬。
遲雪洱眨眨眼,心想也對,這可是性情無常的霸總,怎麼可能會輕易露出剛才那種心軟無措的一面。
尤其還是對著他這個小炮灰。
得虧他是穿書過來,知道自己的人生軌跡和最終結局,明白他不可能跟這位陸總有任何真情實感的曖昧和情愫糾葛,既然知曉,自然也就不會輕易對他產生不切實際的空想或是期待。
想通這一點,遲雪洱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仰起臉對他笑了下:「已經不疼了。」
現在已經不疼了,那就是剛才的確有把他弄疼。
陸熵眉頭蹙起,又看向他的臉側還有尖尖的下巴,上面的紅色印痕依然明顯,他就沒有見過這薄的皮膚,竟然這麼久了還沒有絲毫散開變淡的趨勢。
越看越是不爽,陸熵索性把目光轉移,看向他笑得傻乎乎,全無防備心的小臉。
明明剛才還怕他怕得縮成一團。
伸手拿過柜子上的藥膏,淡聲道:「過來一點,塗藥。」
這句話語氣太過平淡且理所當然,遲雪洱聽後愣了半晌,才想起來擺手:「今天就不用了吧,已經不那麼疼了,我可以自己塗的,不麻煩陸總了。」
昨天晚上他是癢得受不了,再加上人也又累又困,陸熵幫他也就幫了,現在可沒有再讓他幫忙的理由了。
聽著他一連串的拒絕,還有快擺出重影的那雙手,陸熵微微抬眼:「你看不到。」
遲雪洱早就想好應對的答案:「我可以對著鏡子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