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雪洱扒一口飯,抬眼悄悄去看陸熵的臉色,這個男人不愧是霸總,從來都是喜怒不形於色,還是那副沒什麼表情的模樣,夾菜喝湯的動作都很慢,得體優雅,如果單從他此刻的表現來看,似乎跟平時全無區別。
如果不是現在的氣氛過於壓抑沉悶。
遲雪洱可能還真的看不出陸熵應該還是在生氣。
陸熵很快吃完,用熱毛巾擦拭乾淨嘴唇和手指,沉聲說了句他去繼續處理工作,便起身離開。
不得不說,在他走開的一瞬間,整個餐廳的空氣似乎都開始重新流動起來,也不再有那種讓人連腳趾頭都不敢動的沉悶窒息感。
遲雪洱放下筷子,身體脫力靠上後面的椅背。
還好陸熵吃得快走得早,不然陪著他一直在這樣高壓的氛圍下進食,他今晚肯定得胃疼不可。
宋叔適時走過來,給他盛了碗湯:「不想吃飯就先喝點湯吧,你現在可以放鬆點,慢慢吃了。」
聽到這話,遲雪洱仰起頭,雪白的小臉上五官都擰在一起:「你也感覺出陸先生心情不好了對不對。」
看著他可憐巴巴的樣子,宋叔抬手摸摸他的頭髮,和聲問:「晚飯前跟少爺發生什麼事了嗎?」
傍晚看到陸熵回來時,他還著實高興了一陣,想著這兩個孩子的感情似乎比他想像中還要好上一點,沒想到他還沒高興滿兩個小時,晚飯時間就又變成剛才那種氣氛。
遲雪洱垂下眼睫,握著筷子無意識攪著碗裡的米飯,嗓子悶悶的:「不知道,我們就聊了會天,我覺得,他可能是生我的氣了。」
宋叔又問:「是因為什麼呢?」
遲雪洱只是搖頭。
宋叔嘆口氣:「我這樣說小遲你可能會覺得我在偏袒少爺,但其實少爺只是表面看起來冷漠,讓人覺得不好接近,卻從來都不是會隨意發脾氣的人,這一點在別墅里工作的大家也都能看得出來,如果他真的生你的氣,剛才就不可能特意陪你用晚餐。」
遲雪洱聽完默了一會,下巴抵在手背上,仍然有些困惑:「可是剛才他都沒有看我一眼,也不跟我說話。」
宋叔笑了笑:「雖然沒有生氣,但可能還是在鬧彆扭吧,不如這樣,小遲你要是願意,一會可以去書房再陪少爺聊聊,把話講開,少爺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說清楚就沒事了。」
陪陸熵去聊天?兩個人同處一個房間裡?
遲雪洱光是想像就對這件事有著不小的心理抗拒,宋叔估計也知道他在想什麼,所以剛才也只是建議,並沒有強逼著他去。
磨磨蹭蹭吃完晚餐,遲雪洱窩在客廳看電視,卻總是無法集中注意力,沒一會就要朝書房的方向看上幾眼。
棕紅色的實木門緊緊閉著,看起來跟陸熵一樣古板沉悶,毫無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