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雪洱不敢再想了,心裡亂的厲害,屁股還趁機偷偷往旁邊挪了幾下。
司機也在這時打開車門坐進了駕駛座, 遲雪洱望著前面身穿西裝, 坐姿筆直挺拔的背影,心想這司機大哥還挺會掐時間,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在這麼剛好的時機進來的。
但也多虧他此刻進來的原因,讓遲雪洱緩解了不少尷尬。
還不等他剛徹底平復心情,卻又聽陸熵在旁邊問:「你的戒指呢?」
「嗯?」遲雪洱一愣,下意識隨著他的話低頭看向自己的手,無名指光禿禿的,骨感蒼白。
「早上的時候我拿掉放在家裡了。」遲雪洱回答。
「為什麼?」陸熵垂眸繼續問。
遲雪洱蜷蜷手指,沒太好意思直接說出真正原因,含糊道:「那戒指很貴吧,我現在上課要碰各種畫具石膏的,怕弄髒弄丟了,所以就先取下保管起來。」
陸熵斂下眼睫,默默看了他一會,語氣很淡:「不想讓學校的同學知道我們結婚的事嗎?」
遲雪洱愣住,朝他驚訝看了一眼,完全沒想到他會這麼敏銳。
但既然被說中了,也就沒有再掩飾的理由,抿抿嘴唇,乾巴巴解釋說:「我還是個學生,戴著結婚戒指太顯眼了,而且一年之後協議就結束了,到時候還要再跟認識的人解釋一遍,我不想那麼麻煩,所以乾脆一開始就不讓他們知道好了。」
他說得直接明了,也合情合理,覺得應該可以到陸熵的理解。
陸熵也如他所想並沒有什麼情緒起伏,只是又用那種他看不懂的眼神望了他一會,淡淡轉過了臉。
這個反應是生氣了嗎?
遲雪洱拿不準,只是在車窗玻璃看到陸熵倒映在裡面的面龐,他已經閉目休息,高挺的山根到眉心處微蹙,明明沒什麼表情,卻讓人感覺此刻的他整個人都籠罩著一層灰色悲傷的氣息。
遲雪洱很少見到男人這樣一面,畢竟在他心中陸熵一直是強悍沒有弱點的存在,他還想再仔細看時,車子卻剛好在此時駛進隧道。
視野驀然變得漆黑一片,就像遲雪洱此刻迷茫的心境。
到別墅時,宋叔早早就在客廳玄關處等待,看到陸熵也一起從車上下來時,還著實驚了一跳。
遲雪洱這才知道,原來陸熵剛下飛機就匆匆趕去了學校去見他,連宋叔都沒有通知。
難怪剛見到他時便覺得他風塵僕僕,眉目間也都是難掩的疲憊,他工作那麼忙,卻還是在百忙之中硬是壓縮出來看他的時間,遲雪洱不敢想像這到底會有多辛苦。
想到這裡遲雪洱內心不禁有一些感動和無措,他沒想到陸熵竟然這麼在意對他的承諾,也更加對剛才在車裡說的那些傷他的話感到愧疚。
側頭朝身旁的人偷偷瞄了一眼,在心裡猶豫著要不要說些什麼,陸熵卻沒看他,冷峻的面色也與往常無異,隨手將脫掉的西裝遞給宋叔,淡聲說了句「我去下書房」,便徑直走開。
看著他越走越遠的高大背影,遲雪洱心中更不是滋味,呆呆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