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熵倒是氣定神閒,語調不急不緩的,像是長輩在誘哄小孩:「先深吸口氣,再緩緩吐出來,放鬆心情,讓心臟平復一下。」
遲雪洱雖然不滿他總是把自己當孩子看,但現在他心率的確快得有點難受,甚至隱隱有些缺氧的感覺,只得按照他的說法慢慢試了幾次。
也多虧這裡是溫室,深呼吸時能聞到清新好聞的花香,送進肺腑里,再吐出濁氣,幾次下來的確感到有所緩和,似乎連身體都變得輕盈舒暢許多。
「好點了嗎。」陸熵低聲問。
遲雪洱緊闔著的睫毛顫了顫,慢慢掀開,他剛才的確是被刺激到了,情緒激動下眼睛變得有點紅,還是洇濕的,在月光下更是漂亮動人,只是這麼看著你便叫你無法抗拒。
陸熵感到自己呼吸微滯,眯了下眼睛,雙手緊攥花藤:「想好了嗎。」
遲雪洱還是第一次知道陸熵是這麼步步緊逼的人,一點喘息的時間都不給人留,不過眼下這種情況,也不是不能理解他罷了。
所以雖然很不好意思,還是抿著唇點了下頭:「差不多……」
陸熵伸手摸摸他的頭髮:「好乖。」
「你別這樣。」遲雪洱躲開他的手,無意識嘟著嘴:「可是,就算我跟你配合,這種事,又怎麼讓外人看出來。」
陸熵似乎並不意外他會這麼問,像是一早就想好了對策,語氣淡淡的:「所以我們做戲就要做全套。」
遲雪洱還想問怎麼個做全套法,便看到陸熵微側過身彎腰,朝他伸出雙臂,一手圈住他後背,另一手從他膝下穿過,將他抱了起來。
遲雪洱根本來不及反應,身體驟然懸空的失重感嚇得他緊抓住陸熵胸前的衣服。
「幹什麼!」
陸熵沒有低頭看他,只說了句:「要回去了。」
音落便抱著他徑直走了出去,溫室離主廳並不近,要穿過幾條長廊,剛才顧硯帶他出來時他就覺得路很繞,感嘆這陸宅實在大的離譜,如果讓他一個人走,十有八九會迷路。
雖然已經是晚上,但宅邸里工作的傭人仍不見少,一路走來遇到很多停下來跟他們彎腰問好的,尤其是到主廳後,金碧輝煌的穹頂下,陸熵抱著他走進來的畫面更是扎眼的矚目。
遲雪洱也算是明白他剛才說的「做全套」是什麼意思,只是覺得這樣到底還是太誇張過火了點,他臉皮本來就薄,被那些傭人用各色各樣的眼神看著時,更是羞恥到炸裂,乾脆直接埋進陸熵胸前做鴕鳥。
好不容易捱過了這些「注目禮」,陸熵總算是抱著他去了二樓的房間。
「好了,可以把臉露出來了。」
頭頂傳來陸熵叫他的聲音,不知是不是心裡暗示造成的錯覺,總覺得這人語氣不太對勁,像是在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