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雲霄居高臨下地睨著他,雖然手上在做著如此恐怖的事,那張臉上情緒卻依舊很淡,皚皚的雪光照不進他幽黑冷沉的眼睛,看得姜黎後背愈發汗毛直豎。
看他笑面虎的樣子太久,怎麼忘記這傢伙也是個說翻臉就翻臉,瘋起來什麼都不顧的神經病了。
姜黎雙腿虛軟,雖然害怕,腦子還沒忘記轉,從剛才那句話想到他突然發瘋的原因:「誰?顏清?」
付雲霄沒理他,側眸朝剛才的方向瞥了眼,那裡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空無一人,雪地上徒留下一片被踐踏的凌亂腳印。
沉默幾秒,臉上流露出索然無味的神色,將菸蒂重新咬回嘴裡,看一眼還貼著樹幹戰戰兢兢的姜黎,笑著拍拍他肩膀上的落雪。
「走了。」
語氣輕飄淡然,身上剛才那股子陰鷙氣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姜黎:「……」
真是靠了。
在山裡呆了兩天,學生們基本上都完成了自己的作品,還在酒店泡上了舒服的露天溫泉,第二天下午就都心滿意足地踏上了回程的大巴。
遲雪洱玩得也算是盡興,但也僅限於第一天剛來的時候,外出的喜悅和美麗的雪景沖淡了最近陸熵不在家帶給他的落寞。
可到了晚上,他興致勃勃地把自己的畫拍給陸熵看,卻隔了一整晚才在第二天早晨收到一個「畫的不錯」的簡單回復。
遲雪洱的心情也已經從昨晚的興奮,期待,忐忑,最後變為現在的沮喪。
臨走前幾個小時,顏清又拉著他去附近的景區參觀,他在過程中卻顯得有些意興闌珊。
回程的大巴車開到一半,遲雪洱就漸漸感到身體開始向他傳達不太好的信號,瘋玩了兩天,他的血條終於還是耗盡了,疲憊感像座沉重的大山壓在身上,只感到手軟腳軟,鼻息的溫度也有一點高。
好在額頭還是涼的,並沒有立刻燒起來的徵兆。
顏清看他蔫巴巴靠在自己肩膀上,睫毛抖動,虛弱得好像隨時要化成一縷煙從車窗的細縫中飄出去,可真是個累不得凍不得的祖宗。
他憂心忡忡:「真不用現在送你去醫院啊,要是真燒起來吃苦頭的還是你自己。」
「不用。」遲雪洱輕咳了兩聲,臉有點泛紅:「我就是這兩天累到了,有一點虛熱,多休息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