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可遲雪洱還是聽出他嗓音里微弱的抖意,慢慢抬起手抓住他的衣服。
「陸熵。」
這是他醒來後說出的第一句話,聲音又粗又啞,像在摩擦粗糙的砂紙,並不好聽。
陸熵圈著他的手臂顫了顫,低下頭看著他。
遲雪洱仰著臉,小扇子似的睫毛又濃又長,清澈的眼神黑白分明,他看到陸熵下巴上的小傷口,忍不住伸出手指在上面碰碰:「……疼嗎?怎麼弄得。」
陸熵握住他的手,放到唇邊親吻他的指尖:「不疼,剛才去廁所看到自己鬍子拉渣的樣子太醜了,怕你醒來看到時會被嚇到,所以想先把鬍子刮乾淨,這樣是不是更難看了。」
遲雪洱搖搖頭,認真望著他現在的模樣:「不難看,就是瘦了好多。」
陸熵捏他尖尖的下巴:「咱們倆誰更瘦,睡那麼久都不醒來,小臉都快餓沒了。」
說到餓,遲雪洱低頭看向自己的肚子,剛好病服下的小腹也配合的「咕嚕咕嚕」起來。
「真餓了…」
陸熵有被他可愛到,捧起他的臉親了親,語氣裡帶著愉悅的笑意:「我讓人送吃的過來,喝粥好不好。」
他現在這種情況除了粥這類清淡的流食,估計也吃不了其他的。
吃完東西,遲雪洱的胃確實舒坦了不少,他又覺得有點累了,打個哈欠,靠回陸熵身上,額頭抵著他的肩膀,蹭啊蹭。
可能是還在生病中的原因,陸熵覺得從剛才開始遲雪洱就格外願意親近他,一秒都不想多分開,像塊鬆軟黏人的小糖糕。
他自然也是極其受用的,不如說就算遲雪洱不那麼想靠近他,他也不會讓小朋友離開他太遠。
只是眼前的氣氛再親密溫馨,也不能掩蓋他們還有事情沒有說開的現實。
沉默半晌,陸熵低下頭,看遲雪洱正在捏他的手指玩,強迫自己狠下心來:「洱洱,我們聊聊吧。」
遲雪洱手上的動作停下,抬起頭,明亮的眼神水潤潤的,看得人心軟。
陸熵在他柔軟的眼皮上輕輕落下一吻:「好好的為什麼突然從家裡跑出來,還騙宋叔說是出來寫生,結果還弄出這麼大的事,你知道如果我那天再晚到別墅一會,你會有多危險嗎?」
陸熵說著,眼前又不禁浮現出他那天衝到那棟小別墅時,結果卻看到遲雪洱躺在樓梯下一動不動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