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停囚車,他逃也似地支著跛足往路邊樹蔭下去。
身後陸晚音咯咯的笑聲,如影隨形。
這笑聲剛傳到謝家人的耳朵里,就被深深地扎進他們的心底。
是因為嫉妒嗎?
謝家眾人連走到路邊歇息的力氣都沒有了。
更不可能有力氣去嫉妒陸晚音。
他們只是很平靜地記下——有朝一日,他們一定要和她換個處境。
砰!砰!砰!
幾塊堅硬的東西接連砸向謝家人。
謝德義順著那東西看去。
黑乎乎,硬邦邦,拳頭大小的凹凸不平的……石頭?
他累得連火氣都攢不起來,頹然地垂下頭。
罷了,不就是被砸嗎?
砸兩下總比被揍好。
其餘人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
別說是被砸了,就算是天上下冰雹,他們也爬不起來。
“這是什麼東西?”
陸晚音橫看豎看,都看不出布袋裡裝的是什麼。
她將黑坨坨拿出來。
但不管她對著陽光看,還是背著陽光看,依舊分辨不出。
她不解地問:“黑成這鬼樣子,給我們做什麼?”
對面來放飯的解差被打怕了,賠著笑臉不敢吭聲。
倒是隔壁榕樹下吃著三菜一湯的侯元基,陰陽怪氣道:“野菜饃饃,用野菜和什麼面來做的,據說能把人牙齒給咬崩了。”
“不過,你們應該不會嫌棄啊,這頓可比你們在牢里吃的潲水好多了。”
野菜饃饃?
謝家眾人感受到食物的召喚,激動地坐了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陸晚音手裡的……黑坨坨上。
無數個大大的問號,從眾人心底冒出來。
什麼樣的野菜能把饃饃染得那麼黑?
陸晚音在饃饃上敲出“咚”的一聲,嘴角抽搐:“這所謂的野菜饃饃是剛做好,就被你們塞進布袋裡了吧?”
一個個被擠壓得又丑又紮實,也是難為了。
“犯人就這待遇,要怪你就怪你那廢人相公去。”
侯元基嘚瑟地往嘴裡塞大雞腿,啃出一嘴油。
還故意吧唧嘴。
氣人得很!
一解差小聲提醒:“您收著點,此地離最近的縣城還有大半日的路程,要是這些吃食被他們搶走了,您也只能啃那硬邦邦的饃饃了。”
聞言,侯元基二話不說,就朝每一道菜上各呸兩口。
末了咧開大油嘴,沖陸晚音道:“你們願意吃本官的口水,本官也是不介意的。”
陸晚音長長“咦”了一聲,嫌棄得不能再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