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農顧不上身體上的痛,連忙去撿,心疼地把每一粒糧食都收好,這才佝僂著身子往遠處走去。
謝璟辭示意了一下陸晚音:“走,咱們跟上去。”
“好。”
陸晚音冷冷地看了一眼那群衙役:“畜生。”
老農走路的速度很慢。
陸晚音兩人,就耐心在後面跟著。
他們沒有冒險半路搭話。
這裡的人狡詐得很,誰知道有沒有在哪裡藏著眼線。
直到老農回了自己的院子,他們才上去敲門。
見是一對陌生的年輕男女,老農一愣:“兩位是……”
謝璟辭溫和的朝著老農點點頭:“我與夫人路過此地,可否進屋討碗水喝?”
“可以,當然可以。”
老農連忙讓開,讓他們進去:“我這個地方破舊,還請兩位不要嫌棄。”
老農拿了兩個破了角的碗,倒上乾淨的清水。
陸晚音道了聲謝:“阿伯,早就聽說,咱們這兒的書院建的好,這兒的百姓可真是有福了。”
陸晚音人長得漂亮,也有幾分演技在身上,笑起來十分溫和。
比起謝璟辭快要抑制不住的、對於那群衙役的殺意,她顯然更容易親近。
老農心情放鬆下來,臉上肌肉抽動了兩下,恨恨地攥著桌角:“哪有什麼福氣,不過是上輩子造了孽,落到這群狗官手裡。
當今帝後懲治貪官,可前皇帝在的時候,朝堂貪官千千萬,又哪裡整頓得完?”
看著他眼裡的絕望,陸晚音便知道。
如果不是走投無路了,他哪敢在旁人面前,如此不加掩飾地議論朝廷?
陸晚音捏著碗的手輕輕動了一下,連忙露出驚詫的表情:“怎麼會呢,我看咱們過糧食的時候,可是多稱了斤兩的。”
提起糧食,老農臉上悲憤之色更重:“什麼給足了斤兩,一斤十六兩的秤砣,在他們手裡,就只能有十二兩。
連秤砣都是假的,還有什麼能是真的?”
什麼!
陸晚音目光一冷。
耳邊傳來輕微的咔嚓聲。
怒意滔天,謝璟辭不經意間,捏碎了裝水的碗。
若非有內力控著,碗裡的水,早就撒一桌子了。
陸晚音感覺自己有了孩子以後,脾氣已經好了不少。
如今,卻依然被帶起了潛藏許久的殺心。
她努力壓下心中的怒火:“居然是這樣,連秤砣都敢作假,這要是被知道了,可是要殺頭的。”
老農淚流滿面:“縣衙那群狗官,早就把自己當成這裡的土皇帝,哪裡還把朝廷放在眼裡?
朝廷不讓收學費,他們是不收。
卻把朝廷發下來的書本全都扣下來,高價售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