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菸擱得時間太長,受潮了,抽進嘴裡一股子生澀味兒。
何歸期愜意地吐個煙圈,有的抽就不錯了,就這半盒,還是從趙宏毅那個老傢伙兒那順的呢。
大師傅一邊炒菜,一邊羨慕地瞟了一眼何歸期,舔舔嘴唇,末世前,他也抽兩口,現在能聞聞煙味兒都是好的。
菜很快炒好了,香蔥炒小乾魚,兩個黑不溜秋的雜麵窩窩頭。
魚是深海里撈的,草木不生,山上的野物不是自己餓死了,就是讓人給吃光了,所有人都在朝大海伸手,再這麼下去,估計魚也快絕種了。
小蔥,種植連有,產量不高,也不是人人都能吃得上的。
油放得很少,滴了兩滴,濕一下鍋,即便如此,何歸期已經很滿足了。
煙屁股沒捨得扔,摁熄了,放在桌上等它涼些了,放煙盒裡,下回還能再抽上幾口。
大師傅見怪不怪,笑呵呵道:
“雜糧窩窩不算太涼,我就沒熱,您先吃著,我再給您弄碗熱湯去。”
柴火緊張,自從基地建了沼氣池後,才好了些,緊巴日子過久了,人人節儉,能不動火就不動火。
何歸期能勞動大師傅單獨給他開小灶,已經很給面子了。
搓搓手,何歸期一臉饞相,口不隨心道:
“別忙了,一起吃兩口。”
他到伙房送菜,圖的就是這一口,最幸福的,莫過於此。
“我吃過了,吃過了,您吃著,一會兒就好。”
何歸期沒謙讓,誰餓死,都不可能餓死做飯的大師傅。
拿起一個雜糧窩窩,狠狠咬下,嚼了半天,沒嘗出是什麼做的,何歸期沒問,他怕問了,咽不下去。
小乾魚很咸,鹹得發苦,不是鹽放多了,而是鹽提煉得粗糙,本身就是苦的,何歸期吃得依然很香。
大師傅將一碗熱湯放到何歸期跟前:
“喝點兒熱的,暖和暖和。”
基地統一供應熱水,每天每人半壺,所有需要用到熱水的地兒,都只能用那半壺解決。
再想多的,只能自己想辦法,山上都讓大家擼禿了,能想的法子有限,想喝口熱的都不容易。
吸溜一口,何歸期連連點頭:“嗯,鮮,鮮,好喝。”
說是湯,其實就是一碗熱水,上面漂了幾粒香蔥圈。
大師傅一臉得意:
“那是,烤 了點兒蝦油,點了兩滴在湯里,能不鮮嘛。”
大師傅是個會來事的,會來事的,必須把自己做了什麼,告訴給首長,要不,首長哪知道你做了什麼。
摸出煙盒,扔了根香菸給大師傅,“多謝。”
大師傅一臉驚喜,“喲,喲,喲,這怎麼好意思。”
邊說邊夾耳朵上,一點兒都不帶客氣的。
“跟我有啥不好意思的,我這不多虧你照顧嘛。”
一個承情,一個會來事,很快聊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