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煙的聲音還在他耳邊不斷循環,裴知盯著窗戶看了一眼,外面還在下著暴雨,今天天氣真的很不好,就像他現在的心情一樣,在這一刻裴知終於意識到自己的無能為力。
也是在這一刻,裴知一直緊握著的手散了力氣垂掛在身側,聲音徹底沒了生氣,「我出國,你別為難池川。」
聽到這句話梁煙才停止了對裴知的喋喋不休,她把桌子上的東西又收拾好,「還有三天時間,我給你時間跟池川告別。三天後跟池川斷掉,以後不要再聯繫了,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裴知覺得很可笑,梁煙說他跟池川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可是他是什麼樣的人梁煙也不知道,池川是怎麼樣的人梁煙更不知道。
梁煙從書房出去後裴知一個人站了很久,久到外面天色都暗了下來,他這才想起要出去。
也許是站太久了,他的腳都麻了,每走一步都像走在利刃上,他的身體早就殘破不堪了。
他走到走廊上整個房子都靜悄悄的,沒有人說話,平常這個時候梁煙應該坐在沙發上跟黎歡聊著天,劉姨會在廚房燒菜,丁叔要麼在院子裡澆水,要麼在洗車。
家裡總會有一點聲音,反正不會像這麼安靜,他回到房間後,發現房間裡沒有人,他站在桌前,看著池川的草稿紙上沒寫完的題,應該是被叫出去了吧。
他不知道梁煙是怎麼把池川叫出去的,也不知道她叫池川去幹嘛了,他盯著那張草稿紙視線開始模糊。
池川不在,這個家又變成了那個令人窒息的家,他都有種錯覺,這一切好像都是他想像的一樣,池川也是他想像的。
他渴望有人愛他,至死都熱烈的愛著他。
裴知沒有在桌前站很久,他走到了陽台上,按下了閣樓的樓梯然後一個人爬進了閣樓里,他上去後,他把樓梯收了起來然後扣在了樓板上。這樣即使有人按陽台上的按鈕也不管用了。
閣樓裡面很暗,只有那個小窗透露一點燈進來,今天的雨是真的很大,外面的路燈都壞了幾盞,閣樓比以前還要暗一些。
裴知也沒有開燈,他坐在地上抬頭看著池川送給他的那塊畫板,眼淚終於忍不住從眼眶裡掉了下來。他伸手想去觸摸,可是又摸不到,他覺得就好像有一雙無情的手在推他,他想靠近反而被推的越遠了。
畫板上還有他沒有畫完的畫,裴知卻怎麼也看不清楚自己畫的是什麼了,他伸手擦了一下眼淚,可是視線卻更迷糊了。
他從來沒有覺得這個閣樓這麼大過,他就坐在那裡,但是什麼他都觸不到,好像這些東西從來都不是他的一樣,明明只有一步之遙,可他卻一個人走了好久。
這一刻裴知的情緒終於壓制不住了,可他的哭聲無論有多大都被淹沒在了這暴雨里。
不知道過了多久,裴知感覺自己胃好疼,他已經很久沒有胃痛過了,他蜷縮著身體,睡在了樓板上,那扇窄窗透過來的光剛好照在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