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我待在他旁邊,真會殺了他。」林木寒把顧發發又搶了回來抱住,「我覺得自己像個笑話。」
韓清肅當年也許根本就沒那麼愛他,現在更是無從確定。
顧萬青沖他豎起大拇指:「喲,您瘋魔了十年,終於發現了。」
林木寒:「……」
顧萬青鍥而不捨地把顧發發搶走:「老大,現在韓氏到手了,人也到手了,你還非得要人家愛你愛得死去活來,這是不是有點太貪心了?」
林木寒捏了捏顧發發的爪子,顧發發哈哧哈哧地吐著舌頭,把一隻爪子放在了他的胳膊上以示安慰。
見他不說話,顧萬青拍了拍他的肩膀:「林子,差不多就行了,也該放下了。」
*
顧萬青十八歲的時候考上了大學,卻因為學費愁得睡不著覺。
那時候顧安還沒找到他,他打了一個暑假的工,結果黑心老闆欺負他年紀小死活不給工資,開學在即他身無分文,在一個深夜來到了某處橋頭。
然後就看見了坐在橋邊喝酒的林木寒。
那時候的林木寒年紀也不大,但他頭髮很長,鬍子拉茬,戴著帽子看不清臉,顧萬青以為是哪個失意的中年。
「叔,喝你口酒行嗎?」他指了指林木寒手裡的啤酒罐。
林木寒在黑暗中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聲音死氣沉沉:「沒了。」
他把易拉罐捏扁,扔到了旁邊的垃圾桶里。
顧萬青指著沒開的酒:「我喝這個。」
「一罐三十。」林木寒說。
顧萬青震驚道:「你黑不黑心,這種錢都掙?」
林木寒說:「愛買不買。」
「沒錢。」顧萬青說,「去死吧你們這些垃圾。」
然後毫不猶豫地攀過欄杆跳下了橋。
這橋離河面不高不低,跳下去摔不死,得淹死,顧萬青不會游泳,本能地掙紮起來,林木寒站在牆上一邊喝著酒一邊看他掙扎求救。
顧萬青感覺自己快要被嗆死時,聽見了旁邊噗通的入水聲,然後有人從背後死死箍住他,帶著他往岸邊遊了過去。
劫後餘生,顧萬青臉色慘白,在草叢裡瑟瑟發抖,全身都是軟的。
林木寒也耗了不少力氣,坐在他旁邊說:「你要再跳,我就不救你了。」
顧萬青哆哆嗦嗦道:「叔,你也是來跳河的嗎?欠債了還是老婆跟你離婚了?」
林木寒在黑暗中轉過頭幽幽地盯著他,借著月光,顧萬青才發現對方年紀和自己差不多大,只是看上去十分憔悴疲累,像只從河底爬上來的水鬼。
「我爺治病欠了十多萬。」林木寒說,「我為了錢和一個男的談戀愛,我愛上他後,他轉頭就把我踹了,我今天剛退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