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子不好,夜裡要人守著。我讓寂七過來。”
周璟剛要蹙眉,慕梓寒就哀怨的咬著唇。
“這種莊嚴的地兒,只怕一舉一動都在那一尊尊佛像的眼皮子底下。實在冒犯。”
“我心裡難安。”
怕他不虞,可偏偏還要堅持。她脾氣好,但性格執拗,認定的事,只怕更改不得。
周璟可不敬畏這些,他有兩個選擇,鬆口答應她,再就是點了她的睡穴。
正猶豫間。
她低著頭,嗓音軟到了骨頭裡。
“哥哥,求你了。”
這一句,真是要命。
男人的視線瞬間變得晦暗不明。他深深看了慕梓寒許久,突然站起來,往外走。
有了第三種選擇。
這是要將這間寮房讓給她?慕梓寒見他離開,這才鬆了口氣。
困意襲來,也不知過了多久,半夢半醒間,床邊多了個人。
周璟把她抱起來,正經的笑。
“哥哥帶你下山。”
慕梓寒以為這是個夢。因為她被安頓在了外面的馬車上。這裡是不允許馬車駛入山頂的。她把頭往周璟懷裡一埋,繼續睡。
很少人知道妙隱寺是有暗道。
“殿下。”
有僧人追了過來。
“妙隱師叔圓寂前,吩咐小僧一定要將此物交到殿下手裡。這串佛珠日日受香火供奉,由師叔親自開光。能壓制戾氣。”
“師叔還留了幾句話。”
周璟嘖一聲。
“那老和尚倒是心心念念想著孤。”
“前塵恩怨,殿下若要追究為人之常情,但切莫傷及殺戮無辜,望殿下三思再三思。”
周璟譏諷:“他倒是操心。”
“他還說了什麼?”
僧人忙道:“師叔還說喜歡殿下釀的酒,偏偏殿下小氣,每次過來只帶一壇。”
一聽這話,周璟有過片刻的僵硬。
耳邊仿若又響起妙隱的聲音。
【璟,為玉澤,娘娘這名字取的好,是盼你順遂通達,熠熠生輝。】
【你都知道了?也是,藥王谷的事,容德侯府的事,也的確不該瞞著你,天意如此,你小小年紀,得背負這些。】
他印象最深刻的還是出征前。
妙隱披著袈裟,還是那悲憫眾生的姿態。
【殿下既然來了,不如同貧道再下幾盤棋?這一去不知何時歸,貧道若是再想找殿下下棋,怕是……沒機會了。】
只怕,當時他就知道,他的命數大限將至。
周璟接過佛珠,轉頭放下帘布。
“知聲名遠揚的妙隱大師,倒是貪杯。”
帝後每逢三年,會攜帶文武百官過來為王朝祈福,這道暗室,是為了那幾日方便外界向寺內運送新鮮果蔬的。
平時不會開。因為,寺內種植的蔬菜夠供香客的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