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再出聲,生怕影響蒙時一不小心下錯了位置。
就見那密密麻麻的針從胸部,腰部,大腿,一直往下,最後落在了腳腕。
足有上百根。
可暈過去的周璟卻沒半點反應。
平時最張狂的人,此刻唇色發白,任人宰割。
蒙時下完最後一根,長長的鬆了口氣。又擦了擦額間的汗,針灸是最損耗心神的。
“得等半柱香。”
也不知慕梓寒有沒有聽進去,他又說:“殿下的底子好,可解毒不能操之過急,不能損傷身子,還是求穩妥的好,大概也要小半月,才能徹底好全。”
慕梓寒看了眼刻漏,算著時辰。
所有人都以為慕衍中的是禁藤,但只有她們幾個知道那是斷鼎。
可……
宮裡,太醫院皆知周璟中了毒,卻不知什麼毒。便是知道了,只怕都不會想到斷鼎頭上。畢竟,兩者表面上瞧著症狀相似,斷鼎在前朝被禁,醫書上甚少有記載。
“殿下是回京途中,中的毒。”
這又不是什麼不能說的。
蒙時點頭。
他開始說當時多麼兇險,然後突出自己的醫術多麼高明
“殿下不至於百毒不侵,可尋常的毒,害不了殿下分毫。那斷鼎多厲害,您是知道的,何況當時殿下在戰場上受了重傷,我當時嚇得腿軟,急急封了其穴道,好在施救及時,殿下身體又排斥斷鼎,雙雙達成一個平衡的局面。我才能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他從閻王殿拉了回來,”
慕梓寒聽完,一針見血:“我從沒見過,夫君手腕先前還沒這樣。”
她抬頭繼續去看刻漏:“我其實一直很疑惑,殿下為何每日都要吃那禍害身子的丹藥,要出門也就罷了,可他先前整日待在澄園,都沒斷過。”
“那丹藥既然不是抑制,想來另一個作用是掩蓋手腕的毒。”
說完,她抬頭去看蒙時:“對吧。”
蒙時:???
“……是。”
“可我又極為納悶。”
她嗓音沉靜:“斷鼎的事,夫君有意瞞著,可為何明明可以早早解毒,非要一直拖著,甚至為了讓自己逼真些,每日每日吃丹藥。”
蒙時絞盡腦汁:“……他可能有點毛病。”
慕梓寒仿若未聞:“是給下毒的人看的吧?”
蒙時繼續懵逼。
慕梓寒:“可問題又來了。”
蒙時:……
“夫君的毒,手腕一瞧便知。”
可周璟每次出門,總要虛虛弱弱的抬手捂住心口,或是學著慕衍咳嗽,十次有五次,衣擺往下滑,露出手腕那麼一截。
不知怎麼了,慕梓寒現在的思緒格外清晰。
以前那些從來沒特地留意的事,在此刻全都串聯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