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要沐浴。
暗香應下。
她沐浴從不喜有人在側,這次也如此。
慕梓寒正要去盥洗室,倒是問了句:“宮裡如何了?”
暗香:“今日在相府的人,傍晚時分多半都被招去了皇宮。喜公公這會兒還沒回來。”
慕梓寒眉心一動。
“怎沒叫我?”
她可是當事人啊。
暗香笑:“殿下不允,且讓喜公公一人去宮裡回話了,他這是心疼您呢,我等可不敢擅自做主。”
當時宮裡派來傳話的御林軍,過來時是周璟親自見的。
宮裡的人可都是人精,傳人進宮時,都是按著規矩辦事說一不二的。
見了周璟後,卻規規矩矩的行禮。
那個場面,暗香這會兒都記得。
殿下身子虛浮的由寂七扶著:“太子妃到底受了驚嚇,這才堪堪歇下,如何能進宮啊?”
御林軍露為難之色:“可……”
周璟:“若一定要進宮,孤代為進宮,你看可否?”
說著,他就咳嗽的上氣不接下氣。
嚇得御林軍都怕他直接死了,都要跪地上磕頭了,道:“殿下養身子為重,小的知道了,不打擾您清靜,小的這就退下。”
盥洗室霧氣騰騰。
慕梓寒將身子浸入水中,疲乏感才消散些許。
隨意的用了晚膳,她又沉沉睡下。
夜已深,夢中的她並不安穩,白日那婢女的求饒聲又在耳邊響起,還有喜公公回來時,衣襟上沾的血。
今日邵陽護著她出相府時,正巧不巧,看見相府的人抬著白布蓋著的人出去,血滴答滴答往下流。
她遠遠的看著,正逢一陣風過,吹起白布一角,露出死者猙獰的臉。
抬著屍體的下人顯然沒有看見她。正低低說著話。
——多大的仇啊,那公公不愧是宮裡的人,實在夠狠,帶著尖銳釘子的笞杖一板子一板子打下去,皮開肉綻,翠兒的慘叫聲不絕於耳,那一地都是血,活活被打死的。只怕死了都要當惡鬼去索命了。
然後,夢裡的她,眼前驀地浮現一張死氣猙獰的臉。
身下的血也是那樣滴答滴答往下流,翠兒一步一步向她逼近。
“太子妃,我不過是要毀了你,你怎麼……”
她一邊說,一邊用冰冷的手捏住她的脖子,用力,再用力。
慕梓寒有些呼吸不上來。
她試圖努力的掙扎,可徒勞無功。
翠兒嘴角的血砸到她瓷白的臉上。她猛的一個哆嗦。
“您怎麼這麼惡毒……就要殺了我?”
“陰間好冷,太子妃身份尊貴,不如來陪我?”
澄園上下亮如白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