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綰怔怔一瞬,回過神,將手裡一串木雕彩繪的紫藤蘿花堅定的放在博古架上。
又放了一串玉珠子,這是便宜貨,但貴在珠子是她自己打磨的,所以很是喜歡。
再就是一個淨瓶。她喜歡在裡面插些時令花草。
東西沒放幾樣,但博古架上面的格調瞬間失去了原本的古樸莊重。她笑了笑,沒在意,繼續放自己的東西。
這個屋子是她的,刕鶴春此後幾年很少來院裡,她想按照自己的喜好住。
她還記得他年後就要出遠門了。年後江南突然起了水患,更有災民造反,他被派往江南賑災平叛,大概一年後才回來。
聽聞這場災亂死了很多人。
折綰當時過得也不好,但聽聞此事,還是為那些死去的人哭過一回,捐過自己好不容易攢起來的私房銀子。
……
刕鶴春上午就回來了。
折綰正在擺茶具,剛要起身,便看見他流星闊步般進來,劍眉星目,身姿頎長。
折綰髮現他比十五年後意氣風發很多。
兩人也不是第一次見面,之前說親的時候,也是隔著帘子見過幾次的。刕鶴春徑直坐下,折綰便也沒站起來,只坐在原地喊了一句夫君。
倒是刕鶴春不習慣這個稱呼。他咳了一聲,因生性肅穆,即便是開口解釋,語調也算不得溫和:「昨晚聖上宣我進宮太急,委屈你了。」
折綰已經習慣了他這副樣子。
她點頭,「聖上的事最大,談不上委屈。」
刕鶴春眸光突然看向了變得不倫不類的博古架。
折綰也跟著看了過去,「我已經去見過父親母親,回來閒著無事,便將舊物拿出來歸攏了一番。」
她說話聲音很柔和,頭也半低著,刕鶴春看不見她的神情,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想的。但也沒有多加責怪,只心裡覺得她果然是個庶女,到底不如嫡女一般精心教育過,審美……實在上不得台面。
但也不是大事。
他不欲在這些小事上跟她有矛盾。等了等,見她依舊什麼話都不說,有些頭疼。
雖然之前岳母說過折綰是個安靜的性子,但安靜不等於不說話啊。
刕鶴春雖然也不喜歡說話,但修嘴沒修心,嘴上不喜歡多說,心裡的想法卻多,又等了一會,見她還是一副悶悶不開口的樣子,便忍了忍,沒忍住,主動道:「我來之前先去看了父親和母親。母親說,你怕自己年幼養不好川哥兒,便先放在她那邊?」
折綰輕輕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