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突然後知後覺道:「對了——王大人最開始被貶的時候,是不是也去了雲州的胥江縣做縣令?」
瑩瑩:「是,就是那裡。」
王大人就是王德山,最開始的閩南知州,後來因為他的弟弟王德海為了良田殺人,被牽連貶低去了雲州做縣令,如今多年過去,已經是雲州知州了。
陛下對他很是重用。
當年她因到閩南種茶葉跟王大人有往來,後來又跟王夫人通過信。等王大人一家落難,她送過不少東西去過雲州,跟王夫人倒是一直沒有斷過往來。
只是人只記得好的時候,這才過幾年,她就已經忘記王大人夫婦在胥江的時候了。
連胥江兩個字也忘在了腦海里。
這會子才想起來。
不過說到王大人,她又想起了潘大人一家。
潘大人已經被貶了。折綰想著,應當是陛下發現了當年勛國公府的事情跟潘大人有關。
如此,被貶官也算是一個好結局了。
她琢磨著,估摸著是陛下老了,捨不得了,開始念舊。
她和潘夫人也有往來。她說給瑩瑩聽,「當年你孫姨母的事情,潘夫人幫扶過一把的。咱們要記她的情。」
瑩瑩認真記住,「下回我若是碰見了她,必定跪拜感恩。」
折綰點頭,摟著她,「好。咱們有恩就報恩,有仇就報仇。」
因不在家裡辦的婚事,所以兩個孩子成婚的時候,也算不上熱鬧。只請了阿隼的同僚們來,還有街坊鄰居。
到底是湊齊了幾桌人。
湖州知州也來了,他的夫人還跟折綰說道:「說起來,我還受過夫人的恩惠。」
折綰:「實在是不敢當——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幫過夫人的忙。」
知州夫人:「有一年,天不好,茶園荒廢了,糧食也顆粒無收。我底下的管事可惡,竟然吞了我給的銀子跑了。」
「幸而我的莊子跟夫人的隔得近,茶園的人便去了夫人的園子裡做事討日子活——」
折綰想起來了。是有這麼一樁事情。她道:「我記得,後來你派人送了銀子來。」
但她記得不是湖州知州夫人啊。
知州夫人笑著道:「莊子不在我的名下,是我妹妹名下。但一直是我打理著。我如今還後怕,若是那群茶園的百姓鬧起來,我怕是要牽連到家裡人。」
原來是這般。
折綰笑了笑,「不礙事的。」
卻也不再說話了。
等黃昏行禮,折綰和孫三娘都坐在了長輩的位置上。
雁雁哭成了一個淚人,抱著孫三娘和折綰哽咽不成聲,「我無姨母,無以至今日。」
當年,懵懵懂懂被送進勛國公府,懵懵懂懂成了姨母的孩子。
如今才明白當年是有多幸運。
孫三娘晚間一直哭。折綰好笑,「孩子成婚,高高興興的,你倒是哭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