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慣例,我會思考“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又要到哪裡去?”這類哲學問題,即便是蘇格拉底佛洛依德愛因斯坦全來了恐怕也無法解決穿越者的心理陰影面積和多維宇宙疑問。
有時候我也會想“我為什麼而來的?”“我能做什麼?”“我該怎麼做?”但這幾個問題我不太敢深想,想了也沒用。我活著,別連累他人,讓我幹嘛我就幹嘛,是我這來這個世界九年多的心得。
“聖人。”這是小滿的聲音。她現任坤寧殿中宮女史,專管內務,內事不決問滿娘,我叫她滿娘。
一隻有繭子的手放在我額頭上:“好了,不熱了。聖人沒事了。”這是秦媽媽,她一向照顧我比自己親生的秦安還要仔細,我常說秦安是秦媽媽買菜送的,秦安會一本正經地說劉媽媽才負責廚房採購工作,要送也送的是外院小廝劉小六。對哦,外面天大亮著,秦安呢?秦安呢?
我張嘴,說不出話,就拿眼睛瞟瞟外間小葉紫檀圓桌上的茶壺。
一雙手臂有力地托起我,滿娘很快就把茶杯遞到我唇邊。我牛飲完一整杯,才轉頭看到,托著我的是秦安。
“秦安!”我沒心沒肺地笑了。
秦安垂眸應我:“聖人,小的在。”
我迅速轉回頭,還是看見他衣襟口有可疑的紅色。啊呀,女皇陛下那麼好色,一定很喜歡他。
“你不要再自稱小的了,秦安,叫我二郎吧。”我的聲音有點飄,挺不是滋味。這宮裡雖然男君們不多,各個品級也有二十多人,不管年齡多大,三品以上關係好的叫我一聲二郎,其他的都只能尊稱聖人,幸好沒有娘娘兩個字,雖然我長得很娘。
對,既然被女皇睡了,起碼要替秦安要一個好一點的封號。秦安抬眸,他眼裡有點委屈,有點難過,有點恥辱,看不懂,很複雜。我很慚愧,可是我還能為他做些什麼?
秦安應了一聲諾,行了禮不聲不響地退出去。我看著心裡難受,就忍不住掙扎著要起來,秦媽媽含著淚把我又按倒:“小郎君,你多歇歇吧,昨夜一整夜都不得安生,一會兒喊冷死了一會兒喊疼死了一會兒喊熱死了的,太尉大人守了小郎君一整夜呢。”
“高淳?他昨夜在宮裡嗎?”我很詫異。
滿娘柔聲說:“太尉大人去福寧殿後,沒多久就回來了,說奉旨守衛聖人,要不是大人細心,奴婢們都不知道聖人發熱了,奴婢們有罪!”恐怕是女皇陛下怕我拈酸吃醋毀了她寵幸我的人,讓高淳來看守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