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住了,我只是憑著那一點點直覺做事,卻不曾想過如果真的是高淳要秦安死,我能做什麼?
“春日裡你要看花,出不了宮門,太尉調了五城兵馬,把延福宮的兩百多株桃樹移過來,供你賞花,被人參了一本,罰了三個月俸祿。夏日裡你要午睡,太尉出動禁軍把坤寧殿方圓三里的知了都粘了,甚至還在禁軍中設了一粘竿隊。秋日裡你心血來潮要吃藕,太尉親自帶人去明月湖畔挖藕,他那樣風姿的神仙人物,嫌棄別人挖的不夠大,在那臭不可聞的淤泥中徒手掏了半天。你呢?吃了幾口就賜給奴才了吧。”梁德君一句句往我心坎上刺著。
可我竟無言以對。
“冬日裡,你模仿狗屁名士,要那梅樹上的雪花封壇泡茶用。這些個內侍和女史,有幾個夠得著樹枝的?”梁德君卻不肯停口:“那麼冷的天,天不亮他帶著禁軍爬樹收雪,手都凍出了瘡。你倒好,還嫌棄只收到小小一罈子,隨手埋在哪棵樹下你可還記得?我只為太尉不值!他沒有兄弟,把你當成幼弟疼愛入骨,養育你,又視你為骨肉一般教導,他憐惜你十四歲就不得不入宮為後,便處處依你疼你縱容你。可你,終究不過是一坨扶不上牆的爛泥罷了。”
我看著他那像刀箭一般的眼神,背上全是汗,可卻很冷。我跌坐在案前:“別說了!別說了!”
“你的奴才背主,竟然一無所知,自己處理不來,竟然還哭哭啼啼怪在陛下身上。那些天若不是太尉跪在福寧殿外一天一夜自責未能教導好你,求陛下降罪願卸印辭官以保全你給你一個機會,恐怕在瑤華宮做道士的早就是你秦卿了!還是為了保住你這個徒有虛名的聖人,太尉才自請出征帶你去前線歷練。哼,你這樣無情無義的人,要以什麼罪名處置我?只怕這皇宮大內,沒有一個人會站在聖人身邊。”梁德君帶著冷漠的笑意,斜眼看著我。
我搖搖晃晃地起身,不行,他在說謊,他一定在說謊。這些,我統統都不知道。我要去問個清楚。我看到重陽和冬至,我衝上去問:“他在說謊對不對?他在說謊對不對?”
重陽垂頭:“太尉對聖人,實在甚是愛護。德君大人說的並無謬誤之處。”
我看向冬至,冬至垂頭不語。
我拉開槅扇,衝到外面去。秋風瑟瑟,滿娘已經為我披上薄薄的披風:“聖人,先用膳可好?”
我扯開披風:“不要!我不餓,重陽你去傳太尉進宮來!我要見高淳!”
作者有話要說:
親親小劇場
我要看花,高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