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爻似乎怎麼都不舒服,他微微直起身子,從口袋裡摸出一小包紙巾來抽出一張,吐掉了嘴裡早已沒有味道的口香糖,拿起杯子小口抿著,用吞咽的動作代替嚼口香糖緩解耳鳴。
他似乎有些無聊,盯著宋庭弈看了一會兒,開口打破了這幾日來兩人之間那股無形的屏障:「你父母,哪一方是外國人?」
宋庭弈扭頭看向他,也沒有什麼不虞:「我母親。」
「哦。」駱爻點了點頭,似乎不滿這個話題就這樣短暫地結束,「那你母親,是英國人嗎?」
可能是因為剛剛空乘小姐姐對宋庭弈問的那句英語突然間引發了駱爻對他身世的好奇,宋庭弈對這種好奇並不感到反感。畢竟這也並不涉及什麼個人隱私。似乎是想到從小到大不少人看見他這幅長相,下意識都會先用英語和他交流,他笑了一下:「不是。她是義大利人。」
「義大利?」駱爻似乎有些驚訝,「我從沒去過那裡。」
宋庭弈扭回頭,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半垂下眼眸,從窗口照進來的光打在他臉上,恰到好處地凸顯出了他骨相上歐化的方面。眉骨和鼻骨的折角非常完美,長而卷翹的睫毛像蒲扇一樣遮住他的眼眸。
「我也很久沒去過了。」宋庭弈說。
可駱爻只覺得,光是看著面前人雕塑一般的側臉,他就似乎已經來到了義大利,在博物館裡仔細端詳那些文藝復興時期的雕塑作品。
「什麼時候,我們能一起去嗎?」
宋庭弈抬起眼,扭頭看向駱爻。但那人似乎一點都不像是在說笑的樣子。那雙眼尾微微下垂的狗狗眼此刻認真地看著他,不容置疑。
鬼使神差地,他很想答應駱爻的提議,心中的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仿佛在下一秒就要這樣破開胸膛衝出來。
他扯起嘴角笑了笑,轉過頭去坐好,還是沒有回應駱爻。
四個小時後,飛機平穩落地。
宋庭弈拉著行李箱,看著停車場裡的兩部車愣了愣。
駱爻從林漸深手裡接過車鑰匙,按亮了一旁的那台黑色卡宴,將手裡拉著的拉杆箱往林漸深身旁一推:「我先走了。」
宋庭弈看著駱爻打開車門,發動車子,預熱了片刻後搓著方向盤駛遠,有些懵逼。
「他……去幹嘛?」
「老大直接去電視台。」林漸深一手一隻行李箱,向一旁的一輛七人座商務車走去,「我先帶你去老大家。」
「去他家?」宋庭弈更加懵逼,只是下意識拖著行李箱跟著林漸深走到商務車後,「你不跟他一起去電視台嗎?」
後備箱打開,林漸深提著箱子就往裡放:「經紀人在電視台等他。這次回來只在上江住一晚上,老大的意思就是你就別回家了,他明天還有事情要找你幫忙。」
宋庭弈提起箱子,避開林漸深要來幫忙搬箱子的手,對他笑了笑,將三隻行李箱整齊排放好,便也不再多說,跟著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