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爻拿起杯子放到面前吹了吹,蒸騰起來的熱氣撲到他臉上,溫度略微有些高。他將杯子塞進宋庭弈手裡:「你自己是醫生,不知道自己生病了嗎?」
「我沒……」沉默許久再次開口,宋庭弈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已在不知不覺中帶上了幾分沙啞,悶悶的,很不舒服,以至於一句話被硬生生分成了兩句,「……生病。」
「有感冒藥嗎?」駱爻看了看一邊的茶几,宋庭弈常背的那隻雙肩包放在上面,他看了看面前捧著熱水愣神的人,起身就要去翻那隻包。
但當他拿著兩盒感冒藥坐下,糾結應該是吃風寒還是風熱的時候,面前一直沉默不語的人又開了口:「不吃感冒藥。」
聲音帶著些悶和軟,聽起來就像撒嬌。
實際上宋庭弈也確實不愛吃藥。他指了指那隻包:「小格裡面,有泡騰片。」
他愛喝甜甜的橙子味泡騰片,就好像在喝一杯冒著熱氣的橘子汽水。
駱爻看著宋庭弈微低著頭,小口小口地嘬著杯子裡橙色的「汽水」,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麼不為人知的一面。
似乎是因為那杯泡騰片帶來的暖意喚起了宋庭弈體內的睏倦,他放下杯子,很聽話地簡單洗漱後,乖乖蓋著被子躺倒了床上。
駱爻關了燈,只留門口那盞入門燈,細心地替宋庭弈調低了空調溫度,免得晚上過熱的空調讓他鼻塞,又在衛生間輕手輕腳地洗了那隻玻璃杯,將熱水壺裡剩下的那些溫度正好的熱水灌進了宋庭弈的保溫杯里。
做完這些,他又小心翼翼地摸到宋庭弈床邊。
床上的人呼吸長而平穩,帶著些厚重的氣息。駱爻彎下腰來,借著那束微弱的光看著面前人熟睡的模樣。
半晌後,他屈指颳了一下宋庭弈的鼻樑輕聲道:「我爸找你來是照顧我的,怎麼現在看來,反倒變成我照顧你了?」
那人的睫毛似乎微微顫了顫。駱爻沒發現,只是低頭,認真而又輕柔地在宋庭弈唇邊落下一個吻。
「晚安,醫生哥哥。」
最後一盞燈被熄滅,房間門被人輕輕合上。
黑暗中,床上本該熟睡的人睜開眼睛,伸手摸了摸帶著些許水汽的唇角。
駱爻在那個「不為人知」的吻里,悄悄伸了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