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桉過了好幾分鐘才重新抬起頭來,駱爻似乎看到她的眼尾泛著些微紅。周桉吸了吸鼻子:「秦導,我能不能……先去打個電話?」
「去吧。」秦翡笑了笑,「先處理好自己的事情也行,今天是咱們最後一場戲了,拍完這條咱就殺青,明天擺殺青宴的時候可都得給我開開心心的。」
但駱爻沒能等到明天晚上的殺青宴,卻等來了宋庭弈提的分手。
他站在空無一人的樓道里的時候,甚至不知道自己聽到了什麼。
「分手」那兩個字在他的腦海里盤旋不去,無數個相同的字眼旋轉交織著占滿了他所有的感官。
駱爻站在原地沒有動,他只是呆呆地看著面前的宋庭弈,嘴唇微微動了動,將「分手」那兩個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字眼在舌尖上滾了足足五遍。
「對不起。」駱爻開口,卻仍是這三個字。這幾天來,他每天都會主動和宋庭弈發消息,但是說來說去,終歸繞不過那件事,也終歸只能說出這一塵不變的三個字。
面前的人倚在窗口,微微側著臉低下了頭。
眼窩微微凹陷,鼻樑高挺,鼻骨中段有一個柔和的凸起。駱爻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喉結微動。在此之前,他曾經不知道多少次吻上這個人的睫毛,不知道多少次在宋庭弈體內輾轉流連的時候吻著他的駝峰久久不肯退出,不知道多少次被他哄得面紅耳赤……
「你不用和我說對不起。」宋庭弈舔了舔唇,抬眼朝他看過來,「你沒做錯什麼,是我自己心裡過不去。」
「為什麼?」
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駱爻心裡後悔萬分。他幾乎是下意識就問了出來,根本沒有經過大腦的思考。
他知道宋庭弈現在的狀態就像秦翡說的那樣,他不想和駱爻溝通,因為他心裡過不去的那道坎並不是駱爻,而是他自己。駱爻知道,宋庭弈需要時間,時間能讓他想明白,看透這件事,時間也能慢慢撫平宋庭弈心中的那道傷疤。在他自我療愈之前,他不想和別人說話,更不想見到駱爻,以此不斷一遍又一遍想起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
面前人沉默了。
駱爻清楚地看到他的眼圈漸漸變紅。宋庭弈的嘴角微微向上扯了扯,壓抑著的聲音帶著控制不住的顫抖,他苦笑了一聲:「為什麼?」
駱爻從未看見過這樣的宋庭弈,面前人此刻根本就不像平時那般溫柔包容,反而像是一隻失了群又丟了孩子的野獸,以至於駱爻想要安慰他的話語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宋庭弈重新開口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