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爻下意識扭過頭,看著宋庭弈那雙帶著笑的深棕色眼眸,吞吞吐吐地應了一聲。
二人之間的氣氛又歸於詭異的沉默。
駱爻放下手中的杯子,有些哆哆嗦嗦地從口袋裡摸出一包口香糖,抽出一條來遞給宋庭弈,又抽了一條剝開放進自己嘴裡。薄荷的清新在口中綻開之後,他舔了舔唇:「我們這次,去幹嘛?」
宋庭弈接過那條口香糖,但卻沒有拆開放進嘴裡,而是拿在手上隨意把玩著:「去旅遊啊。」
「帶著宋辛誠一起?」這句話幾乎是脫口而出,等到駱爻意識到的時候,身邊的宋庭弈已經低著頭笑了起來。
「不是。」宋庭弈抬手,輕輕點了一下駱爻的側臉,「我父母在佛羅倫斯,我們先去佛羅倫斯就是為了把宋辛誠託付給他們。」
駱爻覺得有些尷尬,但又實在難掩心底噴涌而出的喜悅,低低地「嗯」了一聲。
「駱爻。」宋庭弈叫了他一聲,他下意識轉過頭來看向面前人。
下一秒,嘴角印上一枚帶著些濕氣的吻。
「只有我們兩個人。」宋庭弈的鼻尖在他鼻尖上旖旎地蹭了蹭,二人之間的距離很近,近到駱爻能感受到宋庭弈溫熱的鼻息打在他的臉上,近到駱爻能數清宋庭弈半垂的濃密睫毛。
他心中那根繃緊的弦似乎被人用極大的力量猛然間拉動了一下,登時鬆弛了下來。
十三個小時的飛行時間,他們終於從上江成功落地到法蘭克福。
宋庭弈熟門熟路地帶著一大一小兩個小朋友趕到海關處辦理入境,駱爻牽著宋辛誠的手,低頭對著他笑:「舅舅是不是很厲害?」
宋辛誠看著他,很久沒說話,但就在駱爻站起身要上前過海關的時候,小孩突然開口:「是的,舅媽。」
駱爻前進的步子在那一瞬間一頓,差點被自己的長腿絆倒。
舅……媽……?
幸好從法蘭克福到佛羅倫斯只需要一小時不到的時間,駱爻在這段時間內臉色一直不太好,僵著一張臉,不知道該做什麼好。
始作俑者倒是上了飛機就窩在宋庭弈懷裡倒頭就睡,直到下飛機都是哼哼唧唧一路被宋庭弈抱著走出機場,可憐駱爻一人拖著兩隻行李箱還提著一大包東西,看上去狼狽不堪。
但讓他感到更狼狽的是,宋庭弈的父母居然就站在機場大廳里守候著他們。
宋渠的身量很高,帶著些不符合年齡的精壯,看到宋庭弈抱著宋辛誠,身側跟著拖著大包小包的駱爻,率先向他們揮了揮手:「Domenico!」
駱爻愣了愣,看著那個和宋庭弈幾分相像的中國男人,又扭頭看了看宋庭弈。
他抱著宋辛誠,溫柔地拍了拍孩子的背,背過一隻手來想要從駱爻手中接過行李箱,卻被駱爻輕輕擋了一下:「你去吧,我來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