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錢銘森的介紹下一一和這些行業翹楚們鞠躬握手,面上維持著得體的微笑,實際上心裡卻始終連個底兒都沒有。
「小姜可是專業的文物修復工作者。」一眾人站在遮陽篷下面,聽著錢銘森介紹姜柯源,面上皆是和藹可親,「老陳,」錢銘森拉了身邊一位略微矮胖的中年人,笑呵呵地拍著他的肩,「上次你到我那兒愛不釋手的那副石板畫,就是人家小姜給我修復的!」
被稱為老陳的中年人戴著墨鏡,聞言先是一驚,轉頭仔細去看姜柯源:「是嗎?」
姜柯源掛著禮貌的微笑,略顯謙遜地點了點頭:「陳總好。」
「你好你好。」老陳伸手點了點姜柯源,回頭去看那群「板友」,「那幅畫修得真的特別好,你要是不說,我可真的沒想過這是經過修復的,一點兒痕跡都看不出來,甚至還有特意做舊過,保留它原本被風吹日曬侵蝕的那種感覺。」他搖著頭看向錢銘森,「老錢,今天要是沒有親眼見到小姜,我就一直以為給你修復的是個德高望重的大家了!」
周圍那群中年成功人士也跟著一道起鬨,有夸姜柯源長江後浪推前浪的,還有開玩笑酸錢銘森把這樣一位好師傅藏了這麼久都不肯拿出來和他們介紹的。
姜柯源被這一連串的誇讚說得心裡更加沒底,只好連連擺著手,把「不敢不敢」這四個字掛在嘴邊。
「好了好了。」錢銘森也看出了姜柯源的不自在,開口替他解圍,「先別誇人家小姜了,既然覺得人家好,那就應該拿出點實際行動來支持嘛!」
一眾資深石板畫收藏者哈哈大笑,姜柯源甚至能從他們的笑聲中聽出金錢的銅臭味。
「這麼著急談買賣可是做不成生意的。」一個溫潤清瘦如松竹臨風的男人走了出來,從一邊的架杆上取下兩把高爾夫球桿來,遞給錢銘森一把,「老錢,既然咱們都到這裡了,不如先打一場球,快活快活,我們這幾個老傢伙湊在一起合計合計,到時候一起告訴人家小姜也不遲啊。」
「對對對。」剛被點名的老陳應聲附和道,「我們大家一起合計合計,好過現在一個個圍著人家小姜七嘴八舌的。」
錢銘森拿著手裡的高爾夫球桿顛了顛,點頭答應:「行,但我可先說好。我好長一段時間沒來這兒打球了,手生了不少,你們到時候可別笑我。」
「我可看見承言站在你旁邊了。」姜柯源順著聲音看過去,那人站在架杆邊取球桿,戴了一副無邊眼鏡,看起來學識淵博,像個學者,「承言在高爾夫球場上的成績我們大家可是有目共睹,哪次不是他幫你扳回一城?」
錢銘森率先挑選好了位置,對圍攻他的這群損友們不屑一顧:「今天我可沒這個外掛了。小姜不太會打,承言得去帶帶他。」
「這才對。」那個清瘦的男人叉著腰站在錢銘森身邊,「年輕人就應該和年輕人一起玩兒,老被你拉著和我們這群老東西混在一塊算什麼?」*
姜柯源拿了球桿,站得離那群聊得熱火朝天的收藏家們有些遠:「看來你和他們也很熟。」
「都是些大客戶。」簡承言站到他身後,伸手虛虛地圈住他的肩,聲音近在咫尺,「你以為經濟案律師的錢都是從哪兒來的?」
姜柯源故作震驚地吸了一口氣:「你不會為虎作倀,幫他們做假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