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記事起,李繼明邊經常會出現在他家。
那個時候,他們經常一起吃飯,他也見證了這個只比他大了十多歲的年輕人一步步成家立業,又一步步親手搭建起自己理想中的生活。
在姜柯源眼裡,這個從小就經常與他同桌吃飯,每年生日的時候都會給他買來各種新奇好玩的禮物的李叔叔,從來都不會和「陷害」姜瑞文這樣的事件聯繫在一起。
可現在事實證明,李繼明不僅真的這麼做了,而且還在這麼長的時間內一言不發,選擇將這份欺瞞堅持到底。
「我現在看起來很可怕吧?」見姜柯源遲遲不說話,李繼明自嘲地笑了起來,不受控制地咳了兩聲,「哎……」
李繼明長嘆一聲,低頭的時候,姜柯源能看到他頸後突出的頸骨。
化療讓他整個人浮腫了不少,但依舊瘦骨嶙峋,這兩種形態放在同一個人身上,難免讓人覺得有些難以置信,難以置信的結果就是感到可怖。
畢竟是從小伴著他長大的人,姜柯源的目光不由得在李繼明身上多停留了片刻,直到簡承言的手繞到他背後,輕輕捏了捏他的手。
「取保候審也不過是你逃避的一個藉口吧?」簡承言開口,他和姜柯源不一樣,他並不了解李繼明的從前,更沒興趣去了解。
他此刻做的,是站在一個當事人律師的角度,去看待這個有著對他當事人案件事實進行捏造的重大嫌疑人員。
李繼明直起腰,抬頭去看他們的時候,眼底因為剛才的劇烈咳嗽而布滿了紅血絲與生理性淚水。
他扯起嘴唇笑了一下,因為化療而乾裂起皮的嘴唇上布滿了細密的傷口,此刻一動,原本艱難癒合的口子紛紛崩裂開來,滲出星星點點的血。
「隨你怎麼想。」李繼明外國腦袋,無所謂地攤手,再也不像簡承言第一次在看守所見到他的時候那樣。現在的他根本沒力氣,也不想再掩飾眼底的狠毒。
「你只不過是他們的工具。」簡承言沒被他這副拒不配合的樣子激怒,替姜柯源拉了椅子,示意他坐下,轉而繼續面向李繼明,「從去年八月到今年年初,你在看守所也蹲了小半年。癌細胞發作的時候,那感覺不好受吧?」
李繼明低著頭,聞言掀起眼皮去看簡承言。
他面部雖然浮腫,但整個人因為病痛的折磨,早就骨瘦如柴,只剩下一層薄薄的皮膚。
眼皮詭異地凹陷著,摺疊出層層疊疊的細小紋路,他瞪著那雙死灰一樣的眼睛,一改本來的樣子,冷聲道:「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