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著同賀煬聊了幾句,後者才驚喜地發現,兩人恰好是在同校。
商玦一開始沒打算跟對方深交,只是後來發現賀煬的性格跟他還算合得來,這幾年來不知不覺便成了交情不錯的好友。
鍋子裡的雞湯滾開了,侍應生過來下入其他輔料。
賀煬接著說:「而且你忘了,高中的時候,你好幾次在我跟前說班裡轉來了個『傻狗』。」
商玦仔細回憶了一番,「不可能吧?」
我高中嘴就那麼損了?
「你肯定記錯了。」
「……」賀煬瞧了瞧商玦的臉色,心說:我可一點兒沒記錯,有次你罵的時候還被人家聽見了……我為了你不尷尬才沒跟你說。
「搬出去也沒什麼不好。他的確看不慣我,住在同一個屋檐下,會很麻煩。」
「只是這樣?」賀煬嘟噥了句,「我以為你也挺討厭他的,所以才搬得那麼著急。」
商玦微笑道:「我為什麼要討厭他?」
「不知道,就是感覺,也許你跟他氣場不合?」
氣場不合……
這話倒是不錯。
商玦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陸嶼行的場景。
陸嶼行是在高中二年級時從外地轉入他們學校的,聽說是因為家人工作調動原因。現在想來,那位因工作調動的家人,大概就是他哥了。
初來乍到的陸嶼行站在班級的講台上,那時候的身量較現在矮几公分,但也是一米八幾的大高個兒了。
他頂著那張與現在如出一轍的,沒什麼表情的面癱臉,在講台上做了個規規矩矩的自我介紹。
可教室里的女孩子們卻為此起鬨了足有兩分鐘,才被班主任用手勢叫了停。
商玦的同桌是每個班都會有的那種男生,有點幽默感,上課時格外愛抖機靈,在商玦身旁看熱鬧,樂呵呵調侃:「班長,你在咱班的地位怕是要不保了。」
商玦只是笑了笑,不甚在意。
他抬起眼,望向講台上身材挺拔的男生。
新同學的確長得很好,冷冷的,完美符合當下言情小說里的男主形象。班上的女孩子激動也不難理解。
但性格似乎有點太沉悶了。
商玦看見陸嶼行那雙明亮、又毫無波瀾的黑色瞳孔,然後,花了三秒鐘去思考這位新同學會是個怎樣的人。
規矩、板正、無趣、冷淡、木訥?商玦猜測,沒準兒還是個愛鑽牛角尖的數學愛好者。
他左手懶散支著下巴,盯著陸嶼行看,發覺到自己以貌取人的無聊猜想,眼中不禁浮上一點笑痕。哪可能那麼准?又不是填字遊戲……
正當他出神時,有一瞬間,不小心跟講台上的人對上了視線。
台上的男生不知為何盯著他看了幾秒,隨後很輕地皺了一下眉頭。
那神情,規矩又板正,無趣且冷淡,但唯獨不顯得木訥。
商玦腦子裡突兀地冒出另一個跟這位新同學更貼切的定義:怪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