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姿態,仿佛是要向他吻別。
頃刻間,陸嶼行的呼吸都停住了!
他的雙腿比大腦先一步反應過來,下意識向後避開!
身體也因重心不穩趔趄好幾步。
那張向來冷淡的臉上,沒有一塊肌肉是舒展的,驚愕、抗拒,極為僵硬,表情第一次如此激烈且複雜。
頭次看到陸嶼行這麼狼狽,商玦內心快要笑翻了,面上卻絲毫不顯,關切地伸出手想要扶他:
「寶……」
一個「貝」字還沒脫出口,他的手被陸嶼行揮開。力道不輕,皮膚相碰時發出一聲耳光似的脆響。
兩人俱是一怔。
商玦還沒說什麼,陸嶼行臉色難看地留下一句「抱歉」,想再開口對商玦說點什麼,卻實在怕方才的情景再來一次。
親一個男人……對同樣是男性的他,無疑是個莫大的挑戰。
他又說了聲「抱歉」,然後逃也似的離開了現場。
陸嶼行並未走遠。
他在一片難以被發現的樹影下停下來,望向仍站在校門口的人。
商玦低著頭,緩緩摩挲了會兒被陸嶼行拍到的手背皮膚。
北方的風在夜晚格外地狠,商玦輕薄的黑色外套如同紙片般翻飛舞動。
他生了把好身段,骨架子跟頂級模特一樣漂亮,四肢長,肩膀寬,天生的衣架子。外套下擺被風撩起時,唯獨能瞧見腰有些薄。
片刻後,他屈膝在原地蹲下來,手肘撐在膝蓋上,用手掌把右臉擋住了,遠遠的只能看見他的手背還有一截衣袖滑落後的腕骨。
大抵是在難過。
陸嶼行擰了擰眉。
*
商玦直到笑夠了才有力氣站起身。
他笑點不高,但有點獨特,被逗樂以後總要笑上很久才能止住。笑一回總是很耗費體力。
起身時,腿都蹲得有些發麻。他捏了捏臉頰,放鬆笑酸了的面部肌肉。
回到車內,賀煬早把車窗關了,滿臉的欲言又止。
商玦此時心情不錯,瞥了他一眼,「有話就說。」
「商玦……人家都失憶了,你這麼撒謊騙他,是不是不太好啊?」
「是不好。我又沒說自己在做好事。」
「……」
商玦在賀煬開口前打斷他:「我跟你說實話,可不是為了讓你來掃興的。」
賀煬:「陸嶼行要是醒了,肯定恨不得殺了你。」
「哦。」商玦想像了一下陸嶼行發現真相時的表情,竟然笑了一下。
恨不得殺了他?那可太讓人期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