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鵬海睨了他一眼:「怎麼著這是?」
「師傅,那元貞公主……」
有時候裴鵬海真懷疑,當初這個義子收得到底是對是錯,以前覺得挺聰明一個人,如今變得如此愚笨不堪。
他哪知曉,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以前他在宮裡,目光局限在皇宮,頂多涉及前朝一部分,現在他跳出皇宮這個範疇,眼光自然不一樣了。
若是如今他依舊身處入內內侍省,必然首要大事是除掉尚書內省,將代批權搶過來。
可他不是,他在宮外,如今封了國公,掌著殿前司,眼光自然看得更遠。
譬如,再來一場功勞,助自己榮登三師三少之位,或是封個王。
到那時候,他將是古往今來第一人,以宦官之身做到這個位置的,還不是惡名,是大功臣,古往今來還有誰?
所以這個時候,裴鵬海怎可能給魏思進好臉色?
畢竟要不是元貞鬧這一出,他想辦的事沒這麼容易辦成,估計還要跟那些文官各種拉扯,利益交換。
「你消停消停,別壞了義父的好事。」
他用力地拍了拍魏思進的肩膀,一切都在他眼神之中。
「不管什麼事,都等我從太原回來後再說。」
魏思進懂了。
如今義父擔了主帥,但事情畢竟還沒定死,一日不出發,一日事就可能產生變數。若這時候跑去攀扯元貞公主,對方勢必不會善罷甘休。
尤其今天見對方這手段,顯然是個有手腕的,她又在聖上面前得寵,誰知到時候會再鬧出什麼么蛾子?
所以大事當前,義父絕不會容許橫生枝節。
魏思進突然覺得,今天自己做得一切,都是俏媚眼拋給了瞎子看。
本想讓義父來宮裡隨文官們一起對付那位公主,如今倒好,對方之舉反而成就了義父,而義父一門心思都在太原之事上,反而沒了對付此女的心思,還投鼠忌器。
真是失策!
「進兒,你是個聰明人,等義父到頂了,不就輪到你了?難道你就不想……」裴鵬海也知曉要讓人聽自己的話,就得給好處,「人的眼光要看長遠些,不要總盯在那些蠅頭小利上。」
裴鵬海走了。
魏思進卻是內心一陣洶湧澎湃,久久無法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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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貞回到金華殿。
大抵是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一眾小宮人雖各司其職,服侍也妥帖,但看元貞的眼神都有些閃爍。
晚膳早就提回來了,在小廚房裡溫著。
元貞也累了,希筠命人擺了膳後,她就坐下用了起來。
菜吃了不少,還用了兩小碗粳米飯,算是難得胃口大開。
飯罷,照例是更衣沐浴。
一番弄罷,換上家常的衣裳,元貞今晚不想去書房了,去了一旁的香室插花。
插了兩瓶花,讓人明日送去福寧殿。
元貞洗了手,又來烹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