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前面的話,宣仁帝聽的可謂是煩心又起,後面這些話則讓他眼睛一亮。
「北戎使臣殺是不能殺的,」要是大昊這想殺,早就殺了,「既然不殺,那就物盡其用吧。」
宣仁帝唰的一下站了起來,來回走了幾圈,越想越覺得此法甚好。
「那為何你夫婿人選,要選了那楊變?」
見爹爹這番反應,元貞就知這事成了一大半。
遂,她抬起頭來,認真地看著他道:「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女兒既然要嫁,自然要選一個能護得住自己的男人。」
「那日,他為女兒仗義執言,面對百官脅迫依舊不露怯色,嬉笑怒罵,鐵骨錚錚。女兒這兩天反思己身,也許是不是好男兒,不當以是否讀過很多書來定,而是當如斯。」
這一番話,從一開口就讓宣仁帝自慚羞愧種種情緒翻湧上心頭,直至到了當如斯,更達到了頂點。
女兒這一番話,何嘗不是在表示對父親無法保護自己的失望?
可是——
他沒有去看元貞,而是重重一嘆後,道:「你既堅持,朕允了。」
接下來一切都按部就班進行。
元貞不再去尚書內省,而是在金華殿備嫁。
虞夫人知道此事全部內情,來見元貞時甚是沉默,似乎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久久,才道了一句:「你既覺得如此對你是好,那便如此吧。」
遙記不久之前,她還覺得這位公主定能改變朝中亂象,可事實證明,也許她確實能改變,但世事不容人。
「師傅,你不要沮喪,」這是元貞第一次正面稱呼虞夫人為師傅,「也許此刻的蟄伏,只是暫時蟄伏,說不定哪日我就捲土重來了?」
元貞還笑著,似在說笑。
「其實我也沒料到事情轉變會如此突然,但幸好如今裴鵬海已死,魏思進不成氣候,劉都知素來是個聰明人,以後尚書內省這,倒不用再懼怕有人步步緊逼了。」
「你啊你。」
最終千言萬語,不過化為虞夫人輕拍了拍她的手。
楊變那兒也不敢置信,不敢置信天上竟會掉金子。
本以為自己能娶她,還得再等十個月,如今不用等了?
其實那十月之說,不過是楊變的一點小心思,故意在元貞面前重複,是因為他實在拿捏不住她的心思。
換做其他女人,他一捏一個準,不願意就直接搶回來。唯獨她,他不敢輕也不敢重,不敢抓得太緊,也不敢放太松。
楊變曾自己默默思索過,為何會如此?難道僅僅是因她的身份高貴?可他的心卻告訴他不至於如此。